唐县令跟着唐夫人回正院,才进屋,丫头们便纷纷行礼,他一眼看到了夏荷和夏草,便知道唐夫人有事要做,他大松一口气,转身就进了内室,将身上的官袍脱了换常服……
唐夫人看他进去,就扭头看向夏荷和夏草,问道:“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瑞乐身边谁照顾着?”
夏荷一怔,连忙道:“马姑姑她们在身边伺候呢,夫人还没醒来。夫人要是不放心,奴婢这就回去。”
唐夫人手中的杯盖就哐当一下落在了杯子上,不仅夏荷夏草吓得心一激灵,屋里的唐大人也吓了一跳,然后就兴味的竖起耳朵听。
唐夫人道:“你们是瑞乐的陪嫁,才该是她的心腹之人,我不说,你们也该时刻不离她身边才是,结果我这边叫,你们两个就都过来了?”
夏荷和夏草吓得脸色白,连忙跪下请罪。
唐夫人就挥手,让仆妇将她们带下去检查。
夏荷和夏草又惊又下,一脸的懵,根本不知道要检查什么,等她们被带到耳房里脱衣服时俩人就吓了个半死,紧紧的抓着衣襟不肯松手。
芸草快步从外面进来,一把将夏草往后一推,推倒在床上后半压住她道:“你傻呀,跟我们夫人要强,你也不看看这屋里都是谁,那都是我们家体面的姑姑,她们来检查已是夫人给你面子了,你要是不依,一会儿换了粗使的婆子进来,她们动手可不知轻重。”
夏草忍不住哭,惊惶惶的道:“表姐,你们要做什么倒是说明了呀,哪有一上来就剥人家衣裳的?”
芸草:“我哪知道要做什么?这也是夫人的吩咐,但你放心,我们必不害你,我们老爷夫人你还不知道吗,满京城里哪一对夫妻中间不夹着几个妾侍通房的?你还是六小姐屋里的,更不会为难你了,你就解了让我们看一看吧。”
夏草还懵懂,一旁也惊惶惶的夏荷却隐约明白了什么,她抖着手要解开腰带,但手抖得不行,半天扯不出来不说还给打死结了。
一直沉着脸站在一旁的仆妇见了脸色总算和缓了一下,上前扯过腰带,三两下就给她解开了。
这边检查过去,芸草双眼红肿的和两个仆妇过来回屋,屋里的人大多都退了下去,此时只有唐大人和唐夫人坐在一起喝茶。
唐大人的茶才喝了一口呢,看见她们过来就放下茶杯看向唐夫人。
唐夫人就沉着脸思考了一下,还是点了一下头道:“你先出去吧。”
唐大人就扬眉,“我还以为夫人是要我帮你审案子,为你做主伸冤呢。”
唐夫人沉着脸道:“自有用得上你的时候。”
唐夫人挑眉,这才起身出去。
一出院子他就呼了一口气,招手叫来一个丫头,问道:“今天夫人是几时回来的?”
丫头低头道:“不到未正就回来了。”
“和满小姐一起?”
“是,还有刘医助,周家的三娘子一起。”
唐大人就摸了摸下巴,未正之前就来了,这会儿都酉时了,看个病,最多两刻钟,他们却用了一个半时辰,这可不短。
芸草跪在地上道:“……夏草身上有三处伤,除了踢打出来的,还有好些鞭打的伤,夏荷身上更多些,手腕以上的伤一层累着一层,几乎看不出原来的皮肉了。”
唐夫人震怒,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问道:“她们是怎么说的?”
“夏草只知道哭,夏荷说,她得问过夫人的意思才说。”
唐夫人紧紧地抿住嘴巴,不过心里的确好受了些,这会儿才觉得手上火辣辣的疼。
她脸色沉凝,道:“去把她们两个带过来。”
夏荷和夏草的衣裳已经重新穿好,只是脸色苍白,好像下一刻就要晕过去一样,一进屋俩人就跪下。
唐夫人见她们才进门就软倒了,恨铁不成钢,指着骂道:“跪在那儿给谁看?滚过来!”
俩人便膝行上前,跪在了唐夫人跟前。
唐夫人就抬起她们的下巴问,“我问你们,你们夫人一共小产几次,都是怎么小产的?”
俩人脸色白,浑身抖的不说话。
唐夫人冷哼一声,放掉她们的下巴道:“怎么,替马家隐瞒,给他们献忠心他们能给你们什么好?”
夏草整个身子都软在了地上,好似没有骨头一样的趴着,夏荷比她略强些,但也抖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但就是这样,她也结结巴巴的问道:“夫,夫人要,要怎么过问呢?”
唐夫人沉着声音问,“这是什么意思?”
夏荷的眼泪成串的往下落,不过第一句话出来了,她就不是很害怕了,抖抖嗖嗖的问,“夫人知道了,能带我们夫人出,出苦海吗?还是,还是也叫我们夫人忍着,马家要是知道了,会打得更凶的……”
唐夫人眼前晕,一下抓住她的肩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家知道?”
夏草依旧趴在地上抖着身子哭。
夏荷嘴唇白的微微点头,抖着嘴道:“二夫人说,夫妻打架都是床头打床尾合,我们小姐,是,我们夫人回家住了不到两日,二,二夫人就让人将夫人送了回去,大爷就拿酒淋在夫人的头上,说她下贱,跑回了娘家,有本事就别回来,不等他接就回来了……”
唐夫人气得将手边的杯盏全都扫落在地,咬牙切齿的磨牙,“崔氏!”
这两个字似乎打开了两个丫头的心房,两个人一下就崩了,夏荷更是突然仰天嚎哭出声,一把上前抱住唐夫人的脚,哭得泣不成声,“大小姐,大小姐,我们小姐苦呀,二夫人她不是人,她不是人啊,我们小姐要见大老爷,要大老爷做主,二夫人说家里生计越艰难,我们这房怎好因为这些小事就去找大老爷,连二老爷都没让见就把我们小姐送回去了,马家本来只有三分的胆子,一下就涨了十二分,那个畜生从那以后就不把我们小姐当人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