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一有动静,大院这边的三房都醒了,不一会儿小钱氏和冯氏几个都开门出来。
她们一起,烧水的事自然就轮不到满宝来做了。
一对少年少女站在院子里对上大家了然的目光,瞬间尴尬得不行,俩人全都面色通红。
小钱氏开口道:“满宝,你请善少爷先去屋里坐着,嫂子给你烧水。”
俩人齐齐松了一口气,满宝应了一声后便带着白善去隔壁的小院。
白善脸上烧,他其实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见一见满宝而已,这会儿见到了,说完了最紧要的事,他反而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白善挠了挠脑袋,看向她的书架,随手抽了一本书道:“我走了?”
满宝红着脸点头,挥手道:“快走吧。”
白善在老周家大人们意味深长的目光中红着脸溜了,满宝也红着脸去打热水回来洗脸,她决定今天不见白善了。
白善也不好意思再来见满宝,至少今天是不好意思再来了。
于是大家便各自在家里玩儿。
一直在家里等着他们的白二郎迟迟不见人上门,不得不到隔壁找白善,“你在家里干嘛呢?”
白善扬了扬手上的书道:“看书。”
白二郎就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书,忍不住又看一眼,确定后问道:“这书不是拿倒了吗?你是在学着怎么看倒过来的字?”
他一头雾水,“学这个有什么用?”
白善面无表情的把书倒回来,然后把书合起来放在一旁,问道:“一大早的,有什么事吗?”
白二郎抬头看天上的太阳,“不早了吧,我们去找满宝拜个早年?”
白善拒绝,“今天还是别去了,明天吧。”
白二郎惊奇不已,“你竟然不去?”
白善轻咳一声,道:“大年初一,还是不出门的好。”
白二郎:……
白善略有些窘迫的移开脸,转开话题,“你明天要去你舅舅家拜年吗?”
“不去了,今年就我爹和我娘过去,”白二郎小声道:“我舅妈想把我表姐许给我哥,我哥这边不答应,他们又想把表妹许给我,所以我和我哥今年都得躲着点儿。”
白善明白,点头道:“那明天再去拜年吧。”
可是这样一来,今天就好无聊啊。
俩人对视一眼,都找不到事情做,不想读书,不想写书……
白二郎皱眉问白善,“为什么一定要明天才能去找满宝拜年?今天多好的日子呀,明天他们家人很多吧……”
俩人这边闲得很,满宝却很忙。
她先找了大哥,坐在他身边道:“大哥,我和立学(三头)说了要带他去京城读书,你觉着怎么样?”
周大郎一愣,问道:“三头吗?”
满宝点头。
他怀疑的看着满宝,“三头能读好书?他可调皮得很,不怎么坐得住。”
“我看过他的功课,比立重立威读书时候可强多了,”满宝道:“村里的学堂已经不怎么适合他了,就算不去京城,他也该去县城里读书了。”
她道:“既然都要离家读书,不如去更好一点的地方,京城的先生和书都比县城多很多。那里聪明人也更多,他见到的都是聪明人,自己也会变得越来越聪明的。”
周大郎:是这样吗?
周大郎就三个孩子,大头周立重今年留在京城看铺子没回来,下次要回来估计得年尾了。
大丫出嫁了,三头再走,他身边可真的没孩子了。
不过周大郎也只犹豫了一下便点头,“行吧,这事得和你大嫂说一声。”
反正他们夫妻俩现在还年轻,父母也都还在,并不用孩子跟在身边孝敬。
满宝就道:“大嫂已经知道了,只要大哥答应就行。”
周大郎:“……你大嫂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怎么不知道?”
满宝便笑嘻嘻的撞了撞大哥的肩膀,“这不是大哥没答应,大嫂不好说吗?现在大哥答应了,晚上大嫂会和你说的。”
周大郎:……
找完了周大郎,满宝转身就去找周二郎,也和他说悄悄话,“二哥,三丫她说她不读书了。”
周二郎不信,“不可能,上次她娘让她回家和你大嫂学厨艺,她还说以后要去县城读书呢。”
周二郎有些头疼,以前三丫挺乖的,胆子也有点儿小,结果每次二丫回来都悄悄的撺掇她,然后她就越来越喜欢读书,人也变得机灵强硬了不少。
这本是好事,但太强硬了就是坏事了。
满宝道:“是真的,所以我要带她在身边,打算教她医术。”
周二郎一愣,问道:“学医术吗?她能学?”
“怎么不能,她比三头还聪明呢,读书也比三头厉害,肯定可以学会的。”
周二郎便想也不想的点头道:“行,你带她去吧。”
周二郎都答应了,更别说冯氏了。
她是最想让女儿学会一门手艺的人,学厨艺和做账都很好,但如果可以和小姑学医术,那就更好了。
冯氏高兴的往三丫的红包里多塞了几个铜板。
然后满宝去找周三郎。
周三郎一听说三头和三丫都跟着去京城,便想也不想的点头同意四头跟着去了。
老周头和钱氏是最后知道的。
满宝直接一句话通知他们,“大哥,二哥和三哥他们都答应了。”
老周头:……
他最先反应过来,问道:“他们花销的钱谁出?”
满宝笑眯眯道:“爹,我出去花销的钱也都是公中出的,那当然还是公中出了。”
别看满宝钱多,似乎不用家里出什么钱,但他们在路上的花销,到京城租住的房子,都是周五郎和白家商量着三家分担,用的都是老周头给的钱。
他们到京城后每个月交给容易做饭做菜的钱也都是周五郎交的,更别说满宝穿的衣服,鞋子之类的,这些都是二丫找人给做的。
钱当然也是周五郎付的了。
他们这一家子在京城的花销也都是从公中出,二丫记账的时候都会记上的。
老周头:……
钱氏心里暗暗算了一笔账,对老周头道:“没事,京城的铺子应该能负担得起。”
所以,相当于京城铺子赚的钱,分到公中的基本要花光,不可能再给到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