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善一听,便对前面赶车的大吉道:“走吧,回家吃饭。”
满宝则一脸笑容的对殷或道:“不打扰,不打扰,一回生二回熟,以后你可以常到我家来玩儿。”
殷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独自一人去别人家做客呢,他有些紧张的卷了卷手指。
后面赶着马车的长寿见车停了下来,他刚跳下车要上去接自家少爷下来,结果马车又走了。
他愣了一下,连忙跑回马车上,赶着马车去追他们,一直追到了常青巷。
马车停下,白二郎最先从车上往下蹦,才伸了一下懒腰车上便伸出一只脚来,白善道:“车凳呢?”
白二郎委屈的嘟囔了两声,将被他丢到一旁的车凳拎过来放好,白善踩着下车,转身便扶满宝下来。
他们家少爷掀开帘子,先探头往外看了一眼,然后便轻轻地踩在了马凳上下来。
长寿回神,立即跑上去扶住他们少爷。
满宝三个热情的请殷或入内,长寿紧紧地扶住他们家少爷,小声问道:“少爷,我们不回家吗?这会儿快到吃午食的时候了,老夫人该着急了。”
殷或不在意的道:“我今日出门的时候说了,要去找同窗们玩儿,祖母久见我不回,自会知道我留在外面吃了。”
“可今日朝廷休沐,大姑奶奶和大姑爷他们应该都会回家来……”
殷或对满宝三个笑了笑,一边跟着他们往里走,一边低声回道:“这有什么,几家都在京城,时刻都可来往,并不需要我次次都到场。而且,哪一次休沐大姐他们不回来的?”
殷或道:“他们是回来看祖母的,又不是看我的。”
长寿沉默着不说话,虽然心焦,却不敢再提这事。
进了二院,殷或先去拜见庄先生,毕竟,这是他们家的长辈。
庄先生没少听几个孩子说起殷或,知道他身上有病,而且现在正给他大弟子当病人,因此对他很友好和宽容,一见面便先笑起来。
“来了好好玩儿,他们要是调皮捉弄你,你也不用客气,只管打回去,打不过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们。”
满宝不服气的叫道:“先生,我们从不欺负朋友的。”
才跟庄先生打完小报告的白二郎低着头往前了一步,庄先生瞥了他一眼后道:“行了,带你们朋友出去玩儿吧,不欺负朋友,也不要欺负自个的师弟。”
满宝和白善应下,伸手一把将白二郎拉出去,到了外面就要伸手揍他,白二郎毫不客气的反推回去,道:“你们再欺负我,我可要叫先生了。”
白善哼了一声道:“分钱!”
白二郎得意的道:“我都跟先生说了。”
“那也要分。”
白二郎着急起来,叫道:“先生都说了,让你们别欺负我。”
满宝:“先生是让我们不要打你,却没说不让我们分你的钱,所以还是得分钱,赶紧的……”
白二郎不情不愿的回屋去拿钱了,殷或忍不住露出笑容,转身却看到廊下摆了许多奇花异草,他好奇的上前观看,现自己有好些花都没见过。
“这是什么花?咦,这半开的菊花是绿色的?这是菊花吧?”
“是菊花,”满宝笑问:“怎么样,好看吗?”
殷或愣愣的点头,“这些花的品种我很少见到,大多只听说过,有的却见都没见过,你们家上哪儿弄来这么多奇花异草的?”
“与人买的,”白善代满宝回答,问道:“你说这些花卖出去的话能开价几何?”
殷或愣了一下问道:“你们很缺钱吗?”
白善和满宝一脸懵懂的摇头,“不缺呀,为何这么问?”
“既然不缺钱,怎么……”
怎么总是三句不离钱的?
满宝明白过来,笑道:“虽然不缺钱,但我们家里的钱也没有多到任由我们花费的程度,所以谁会嫌钱少呢?”
从没有为钱烦恼过,或者说从没有将钱放在心间的殷或愣在了当场,他顿了顿后问,“钱很重要吗?”
满宝和白善以一种很奇妙的目光看着他,觉得殷或比他们的小师弟还单纯啊,这么傻白的问题为什么会有人问?
于是俩人一同点头,以异常肯定的语气道:“没错,非常重要。”
殷或若有所思起来。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指着这些花问,“那这些花都是要卖的?”
俩人一起点头。
殷或便笑道:“那卖给我吧,我很喜欢花的。”
“不行。”满宝想也不想便拒绝。
殷或愣了一下后问:“为何?”
白善轻咳一声,抬头望天,望屋顶……
满宝也轻咳了一声,虽有些不自在,但想着大家都是朋友了,还是应该坦诚一点儿,因此道:“这些花不能卖给朋友,要卖给我不喜欢的人。”
殷或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再去看那些漂亮的奇花异草时便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有,有毒?”
满宝惊异的看他,“你的想法好奇怪呀,这就是普通的菊花、天星草和古早玫瑰等,能有什么毒?”
殷或就松了一口气,便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站好,尴尬对俩人笑了笑。
也是,要是有毒,他们应该不会放在廊下,那不是家里所有人都有可能中毒了吗?
“那……为什么要卖给不喜欢的人?我看这些花草都挺好看的,这几朵开着也很漂亮,难道剩余的这些开出来后会很丑?”
“不会,也很漂亮,这一代我是可以保证的,但下一代我就不敢保证了。”
殷或转了转眼珠子,“下一代?”
满宝点头,一脸开心的笑,语气却很沉重的道:“它们不好留种,而且二次开花后有可能会开残。”
殷或就知道为什么要卖给不喜欢的人了,谁家买了稀缺的花不是想着今年赏完了明年赏,明年赏完了一生二,二生四的让其繁衍下去?
这一代而斩……
殷或笑了笑后突然想起来,“既是你不喜欢的人,你卖了他们会买吗?”
“我讨厌他们,他们却未必知道我讨厌他们,而且哪个大富大贵的人家买花是自个出去逛街买的?不都是下人买了进献的吗?”
殷或笑道:“还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