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就安静了下来,淡定了,这老和尚更不知所谓,竟然拒绝了周满的交流,更惹嫌疑了。
周满忙道:“大师误会了,我不是要学您的炼丹术,我只是单纯对生命感兴趣,我们可以交流一下这方面的认知。”
见那罗迩不说话,周满以为他是听不太懂中原话,于是更加详细,且一字一顿慢慢的道:“比如,身体的衰老是生命流逝的主要原因,那该怎样减缓身体的衰老呢?饮食上,是多吃素比较好呢,还是多吃肉比较好,或者是荤素搭配,若是搭配又该以什么样的比例来最好?”
“搭配是有规律,适用每一个人,还是每一个人都不一样,或是可以分为几类,每一类都有区别。”
“起居上,是快好,还是慢好,快是快到什么度,慢是慢到什么度?”现在莫老师干的就是生命科学研究的活儿,再细分点儿就是基因,细胞之类乱七八糟周满自己都不太听得懂的各种名词。
但有这样一位老师在,周满对此也是有些了解和涉猎的。
莫老师将之统称为生命科学,但周满则称之为养生之道。
没错,在周满看来,莫老师做的那些研究都是为了健康的长寿,这不就是养生之道吗?
有过粗粗研究的周满可以就此说上三天三夜不带停歇的,这还是从最基本的饮食起居说起,除了饮食起居,还有各种药材辅助,莫老师他们是以提炼基因药剂改变为主,在周满这儿看来,不就是淬炼药材,就跟炼丹喝药差不多的。
所以周满问起他认为可以配用的药材。
周满说得口干舌燥,皇帝和众臣听得目瞪口呆,但那罗迩则是平静的站着一言不。
周满以为他怕她剽窃他的知识,立即哑着声音道:“大师放心,说了是交流,自然不会只您一个人说,我这边也是有研究的,有益于长寿的植物,我这里也有几个选项的,比如……”
周满又吧啦吧啦的说起来,全是她这些年收集到的各种植物收录后得到的词条,其中她研究过几种明确了特殊效果的植物。
比如一种树的果实,他们这个时代的人都觉得没用,既不能吃,也不能入药,但百科馆的词条却说,提炼之后,里面的某种要素可以治疗肿块等一系列绝症,能够延长寿命。
朝臣们听着不满起来,周满都说了这么多,这老和尚还是不肯交流,连句话都不肯说,这哪里是周满剽窃他?
分明是他在白嫖周满的东西嘛。
皇帝也微微皱眉,有些怀疑的扫了一眼那罗迩大师。
古忠一直留心皇帝的神色,见状,上前给皇帝倒了一杯茶,笑道:“陛下您听,周大人还真是醉心医术,这遇到不会的便说个不停,嗓子都说哑了。”
皇帝便打断周满的滔滔不绝,和指了才倒的茶道:“周卿,和那罗迩大师的交流不急,事后你们再谈便是,先喝口茶水吧,你才进京,第一天就把嗓子说哑了,回头明达要为难朕了。”
古忠立即端了茶上去给周满。
“谢陛下,”周满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看向那罗迩大师,她这会儿已经从惊喜中回过神来,觉得这位大师多半是个骗子了,但依旧不肯放弃,“不知大师在何处清修?我有空能不能去找您探讨一二?”
那罗迩大师这才开口,一脸歉意的和周满道:“欢迎至极,这位尊贵的夫人,您刚才说话太快了,我中原话说得不好,刚才你说的我都没能听清和听明白。”
周满一听,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立即用她掌握的西域语言道:“那您听得懂高昌的语言吗?或者罗布泊的?我也会一些,没事儿,没事儿,语言不通我们可以找国子监和鸿胪寺。”
她这话是用高昌语说的,敞轩里有好几位大人听懂了,老唐大人便是其中一个,微微一笑道:“周大人不必心急,正好王大人此时还在京中,若是需要翻译,可以让他代为翻译。”
周满心中一动,“就是请大师前来的王大人吗?”
老唐大人微微颔,“不错,正是这位王大人。”
周满一合掌,高兴的道:“好!”
众臣看着野心勃勃,眼睛晶亮的周满微微点头,也很高兴,果然啊,要治大师还是得周满出面。
虽然他们对于周满说的后半段话也全都没有懂,但听着就很高深的样子,只要她不会被人单纯的蒙蔽就行。
不少大臣瞥了眼垂眸微笑站着的那罗迩大师,心中嗤笑一声,听不懂中原话?
哼,是谁一入京便四处宣扬他的智慧,只听一遍便学会了晋话,还说什么天下的语言都是一样的,只要是通过口说出来的话都有共通之处,而他活得久,走的地方多,早就掌握了这种共通之处,很多语言只需听过一遍就能记住。
这会儿倒记不住了?
皇帝此时没想到这一点儿,他只是单纯觉得周满吃亏了,都说了是交流学习,周满吧啦吧啦说了这么多,后面那么长一段他都没听懂,显然是研究了很久的。
结果那罗迩大师一个字都不说,白从周满这里听了这么多东西去。
果然,番邦小国就是小气吝啬,没有他们大国的气度。
因为有了这事儿,皇帝对新炼出来的漂亮金丹也少了一些热情,不急着服用了,冲周满招手道:“周卿既然对长生不老也有兴趣,不如来看看朕的不老丹?”
周满一边上去看一边纠正道:“陛下,我不是对长生不老感兴趣,虽然我觉得人是可以长寿健康,能够活上几百年的,但我不认为可以长生不老,我更愿意将其称之为养生之道。”
周满接过盒子,还不忘给自己找证据,“比如这位那罗迩大师,他现今两百岁,但也苍老蔼蔼,并没有不老。”
众臣忍不住一起点头,虽然他们不觉得这老和尚有两百岁,但对于她的后半句是很认同的,因此附和道:“是极,是极。”
自魏公走后,他们再没有可以这样附和的人了,很多话憋在心里都不好开口啊。
今天终于能够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