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擦了眼角的泪,接过秋香的茶呷了一口,端在手上暖着手,道:“我这是喜极而泣。”
秋香微笑着。
周氏看她没问,反倒有了倾诉之意,道:“我和五福,是从苦水泡过来的,是我对不住她,这个孩子,本该有个好出身,是我……”
她一时顿住,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秋香便道:“太太莫想太多,每个人的出身都没法选择,出生都是缘法,依我看,姑娘有太太相护,并不比谁差。”
周氏呵的一声笑:“你这是拿话来哄我开心。”顿了下又道:“其实,那是我护她,是她一直护着我这个无能的娘罢了。”
这话,秋香却是不好接,因为她知道,周氏说得对,这个家里,确实是五福在做主,周氏性子软糯,是五福站在她的身后给她撑腰。
“太太,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姑娘和您也一样。”秋香只说了一句。
“是啊!”周氏再次拿过地契看了一会,道:“要是放在以前,我是怎么都不敢想有这么大个庄子的。”做生意会有成败,而田地才是散不去的家财,是赖以为生的底气。
“所以,太太快别伤春悲秋,不然让姑娘见了,只怕又要说奴婢没照顾好太太。”秋香故意打趣一句。
周氏浅浅一笑。
“太太,这庄子已经买下来了,左右无事,也可以过去看看,住上两天,当是散散心。”秋香又提议。
周氏心里一动,有点意向,但想到五福,就摇头道:“五福现在在雕琢准备那什么大赛的,她定然是没有空档去的,至于我自己,一个人去也没意思。家中总要看顾着。”
秋香忙道:“是奴婢没想周全。”
“你有心了。”周氏拍了拍她的手,道:“你也是想我心宽而已。”
秋香淡淡一笑。
“庄子就在那,也跑不掉,以后有了空余时间,再去看不迟。”周氏喜滋滋的用手摸着地契,喃喃的道:“有了这么个庄子,将来给她说亲,也有底气了。”
庄子的地契名字是写着五福的名,其实按着五福当初的意思是要写周氏的名的,算是给她傍身的产业。
但周氏死活不要,说就是给她,她也就五福一个女儿,将来她的东西还不是给了五福,何必这么麻烦?所以写了五福的名字。
周氏还有个想法就是,她性子软弱,手里捏着东西,一旦有什么事,只怕还护不着,写五福的名还比较稳妥。
现在五福的名下,有庄子,还有这个宅子也是她的名字,不管怎样,都能说个好的亲了。
须知道,就是普通的地主家嫁女儿,大多百来两银子嫁妆,算是多了。
所以,周氏这是自内心的高兴,虽然这不是她自己给女儿挣的,是五福自己挣来的,她也高兴,因为这都是时下一个女子的底气,将来到了夫家,有这样的嫁妆,也是体面。
周氏伸手又喝了一口茶,把茶盏放回桌上,却一时不注意,茶杯跌落在地,茶水和茶叶溅开一地,她不免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