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韶,你这是要去哪里?”尉迟信叫住了正向出城方向走去的玄韶。
“我……好几日没有她的消息,也没有见她去苍玄阁,我心里放不下,总觉得生了什么。”玄韶眉头深锁,最近两天就连慕衍和慕云淽也没有半点消息,内心十分不安,想要去赤穹国看看是否慕云沫出了什么事情。
尉迟信自然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你忘了之前陛下因为什么降了你的军衔且让你在家里窝了这么些天吗?”
“我知道,可……”
话音未落,便有个小士兵跑过来,恭敬的向二人行了礼后对玄韶说道:“玄将军,陛下宣您即刻进宫一趟。”
“现在?陛下可有提起是什么事情?”
“这个陛下并未提到,卑职也不敢多问。”士兵再次作揖。
玄韶面露难色的看向尉迟信,尉迟信则拍了拍他的肩膀:“先进宫吧,其他的事等回来再说。”
“好吧。”玄韶只好点点头,之后便随着士兵向王宫走去。
此时,在距离尉迟信和玄韶不远处的一个角落的阴影处,黛雪目睹了一切,留下一个满意的笑容后便转身离去。
乌云褪去时,夕阳几乎已经落下山去,只留最后一丝余辉将万物染得通红,似是欲拼命证明一切阴霾终将过去。
然而,慕云沫的心却在这金色的尘埃中愈跌愈重,因为她清楚的知晓,再如何美丽的嫣红终究是残阳,迟早会跌入山下,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
“阿衍,你还记得吗,那次我任务失利,身受重伤,并在左耳后面留下了丑陋的伤痕,你赶到营帐,在我昏迷之际抱着我说‘我好恨我没有保护好你,今后我会寸步不离的守护你一生。’其实那时候我并没有完全昏迷,尚有一丝意识,所以我记下了这句话,如今你一定要兑现这句话,你要一直守着我,护着我,这是你自己说的呀。”强硬固执的言语之中却夹杂着一丝哀求。
说罢,慕云沫没有继续开口,而是就如此,静静的看着慕衍,眼底却是无限的温情,如同这是一个在平凡不过的时刻,她与慕衍进行着最熟悉的对话。
“对不起,小沫,今后,我不能再像这样守护在你身边了。”慕衍终于开口,用稍有好转却仍旧沙哑的声音说道。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知道我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你,一次又一次的让你因我而伤痕累累,所以你便这样迫不及待的报复我吗?以离开我这样残忍的方式?!”当听到慕衍虚弱的声音时,泪水如同洪水决堤,终于一不可收拾。
慕衍缓缓的抬起冰凉苍白的手掌想要最后一次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却现原本如此简单的事情,对于此刻身受重伤的他来说竟都是奢望了,无论他如何吃力的想要抚上她的脸颊都是徒然,最后只得放弃,转而覆盖上她同样冰凉的手背。他没有再说话,闭上了眼睛,泪水却从眼角流了下来。
你可知,我有多想一辈子守在你的身边,寸步不离。只是如今,怕是上天不会给我这个机会了,我自己的身子我再了解不过了。
如果可以,我多想再多在你身边哪怕一天,一刻。
“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如今,我不得不说了。”慕衍平息半刻,睁开眼看向慕云沫,语气中带着像是做了重大的决定一般。
“罪臣参见陛下。”玄韶跪在大殿前,颔行礼,自那次因闯城而被责罚后,玄韶便以罪臣自居,虽对自己为见慕云沫而闯城毫不后悔,但自己的冲动到底是有违作为一名臣子的本分,故每每行礼都是行最高的跪拜礼以缓解心中的愧责。
“起来吧,以后就莫再罪臣罪臣的称呼自己了,今日起复你的军衔,你可以回军营继续带兵了。”皇上言语中依旧充满威严,眼中却稍稍透出些宽容。
闻言,玄韶一怔,“臣,叩谢皇恩。”这本该高兴的事情此时落在他耳中却有点五味杂陈,之前****盼望自己能够回营领兵,可如今陛下在此时恢复了自己,那是否也意味着自己便不能随便出城去打听慕云沫的事情了。
“如此,便辛苦你今天就赶去军营吧,眼下便有一任务,待你去往军营,副将自会告知与你。”果不其然,玄韶从此刻开始便不再自由。
一旁的璟麟见玄韶有些愣神便开口打趣:“怎的,阿韶你高兴的过了头都说不出话了?”
玄韶这才回过神:“臣,领旨谢恩。”紧接着又是伏地一个深深的大礼。
“这些天来想必你也反省了不少,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只你心性一向不是个冲动的,后来听黛雪表明缘由才知晓你如此这般也是归于一个‘情’字,罢了罢了,看你如此护着黛雪我也便放心了,看来你们的大婚也该提上日程了。”皇上若有所思地捋了捋胡须。
听了这番话玄韶心下一惊,黛雪?此事与她有何关系?只是皇上言语间并没有说的太明白,一头雾水的玄韶也不欲多问,想着回去再找黛雪问个清楚。
“好了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回军营去吧。”皇上挥了挥手。
“臣告退。”玄韶退出大殿后,望着初升的圆月不禁停下了脚步,上一次见到慕云沫的时候也是圆月,已经这么久不曾相见,云沫,你还好吗?
“对不起,小沫,我瞒到现在才告诉你,我……”慕衍的呼吸变得局促,苍白的脸上满是焦急和愧疚。
慕云沫放下手中的一封信笺,指尖覆在了慕衍微蹙的眉心上,扯起嘴角对他笑了笑,“阿衍,我不怪你。”
慕衍的呼吸这才得以平缓,眼中满是谢意,似是囚徒得到了神明的宽恕。
可如此轻声的气息竟让人感觉他仿佛正在一点一点的消逝,慕云沫下意识握紧了他的手,顷刻间眼中噙满了泪水。
“阿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