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点都没变。≧ ”玄韶轻笑,却没有挪动半步,任她将匕架在了自己的脖颈。
“你怎么会在这里。”虽是疑问句,但慕云沬却是平淡的口味,似乎半点也不期待玄韶的回应,她收回匕,向后略退了一步。
“我...”玄韶方才意识到,自己只是下意识的过来见她,却没有想过这开场白该如何讲,“我睡不着。”
“睡不着也不用跑到我们赤穹营地附近吧。”暮云沫瞧出他的窘迫,自己别开了脸,如同自言自语般的说道。
玄韶见她不再像白天时一样强硬抵触,上前一步道:“你还在为那次我阻止你去云琅的事情生气么?”
暮云沫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墨色的河面上银月的倒影。
“我知道那次我的话有些过分,我给你道歉,那你后来不是也刺了我一刀,全当补偿了好不好?”玄韶见她不说话,心中难以捉摸,于是更加着急。
“我从没有生气。”
“你不生气了?”玄韶扬眉期待地问道。
“玄韶,我没有生你的气,一年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生你的气,因为我没有立场,我们始终只能是敌人,就如同我们每一次的战斗一样,你跟我只能是迎面而站,泾渭分明,知道了吗?”暮云沫捏紧了拳头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仿佛语但凡慢一些她就会说不下去。
“我知道...我们之间...”玄韶的语气黯淡下去,他如何不知道他们二人尴尬的身份处境?可是他又如何能忍住?
“不早了,我回去睡了,你也回去吧,以后请不要再这样私下来找我了。”暮云沫绕开玄韶径自便要离去,目光始终没有与他有片刻的交触。
玄韶站在原地,听着暮云沫疏离的语气,他当真是没有了去拦住她的勇气。
轰!轰轰!
就在这时,不知哪里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周围突然地动山摇,在还不知道生了什么之时,玄韶已经下意识的回身迈向慕云沫将她拉入怀里,“小心!”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慕云沫也没有反应过来,当她回过神来,自己已被护在了玄韶的怀中,她想要挣开,玄韶却强硬道:“不要动。”他结实的胸膛此刻近在咫尺,甚至连心脏的跳动都能清楚的感受到。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大营全部亮了起来,士兵们皆走出营帐探知生了什么。
片刻后,周围地表渐渐恢复了平静,暮云沫从玄韶的怀中脱了出来,避开了他的眼神,看向轰鸣声传来的方向,“不像是地震,好像是你们熙昭根据地的方向。”
“似乎是我们一个矿洞的方向。”玄韶眉心微蹙,“我这便去看看,你快回营地去,一定保护好自己!”不安的看了暮云沫一眼后,他快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很快便有消息传到赤穹大营,是熙昭国所控的一座矿山坍塌,原因尚在调查之中,目前有十一名矿工被困在矿洞中,生死未卜,玄韶已带人去矿洞救援。
得知消息,她原想带兵前去支援,但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除了熙昭,蔓西方面应该也已派人援助,此时现场应是混乱一片,若她再派赤穹士兵前去,因着两国的矛盾隔阂,对于救援工作未必是好事,故此慕云沬便让赤穹士兵们趁为天亮回营休息。
众人回营后,慕云沬独自去往出事的矿山方向,之前听那轰鸣声,这坍塌情况必是及其严重了,回想起玄韶离去时的背影,她心中总是不安。
到了现场,慕云沬混站在蔓西派来的援兵队伍中,并未引起过多的注意。她透过人群看向矿洞,洞口已是面目全非,全然被坍塌的大石堵死。在应是洞口位置的旁边,打通了一个一人半宽窄的通道,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的盯着通道里面,再寻寻周围并未现玄韶的身影,想来他已经下了那通道去救人。
当天际泛起了青灰,通道口终于有了动静。
“出来了!有人出来了!”守在通道洞口的人稍稍向里面围了上去,一个人的小半身探了出来,士兵们立即将他小心的拉出。那人尚有生息意识,声音及其微弱地说:“还有...后面还有...”
然而在一个个矿工都被救上来,甚至几个同时下去救援的士兵也出来了,却始终未见玄韶的身影。
“将军还在里面,还有一个矿工,在矿洞深处被大石压住了救不出来,可那里又太过狭窄,没法容纳多人,将军就让我们先出来了。”最后出来的一名士兵边大口呼吸着空气边说道。
玄韶......慕云沬压抑着自己想要冲进通道的冲动,祈祷玄韶下一刻便可以出来。
玄韶你究竟怎么样了,地下原本空气就不足,加之矿洞结构不稳,随时有可能再出现危险......
轰!嘭!
就在慕云沬设想着洞里无数可能时,矿洞里面果然再次生了坍塌,石块明显的向下塌陷,原本挖出的通道洞口也再次被石头堵住。
“玄韶!”在还没有意识到生了什么,慕云沬已经脱口而出,好在周围乱作一团,没有人觉她的呼喊。
“将军!”
“玄韶将军!”
之前的坍塌使得洞内原本的结构已经不再稳定,这第二次生在眼前的坍塌更是令人心惊不已,周边的人见状赶紧大呼玄韶,待矿山周边回归稳定,迅搬挖石块。
终于在复又挖了约五丈深时,有手掌露了出来,见此众人更加快的挖着矿洞,终于将两人全部救了上来,而第二个身影便是玄韶。
此时的他躺在担架上,吃力微弱的呼吸着,额角渗着血,全身的泥土混着不知是谁的血,右腿似乎在洞里被重物砸过,现在膝盖部分已是血肉模糊。
很快玄韶便要被抬头,当他的担架经过慕云沬所站的蔓西部队旁时,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他偏过头竟睁开了眼睛看向慕云沬,然而仅是一瞬,他又闭上了眼睛,昏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