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瞒着我?!”南宫子非冷冷地问道,眼中满是痛苦。
“老大,你知、知道的,我做的、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大虎艰难地说出这句话,脸色已经因为缺氧而变得相当难看。
但他还是咬咬牙,继续说道:“如果你知、知道了,除了担心,同、同样无济于事。而且,初、初夏现在已经没事了。”
南宫子非脸色一变,倏地收回了手。大虎立即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呼吸终于恢复了正常,喘气也逐渐平息。
他抬头去看南宫子非,南宫子非独自立于大厅内巨大的落地窗前,面露哀戚。再怎么努力,秋天到了,叶子总还是会变黄的,刚翻修过的草坪又显出了一丝衰败。
即便是早就知道安初夏的状况,他也不能公然加入搜寻的队伍,这样只会引人注目,违背了他在这里安安静静地生活下去的理想。而且韩七录那边,一定会派足够多的人力物力找人。
大虎说的对,即便一早知道这件事,除了徒增担忧,没有任何的益处。
“老大……”大虎走上前,担忧地看着南宫子非。
南宫子非是鲜少这样大的脾气的。
南宫子非抬了下手,示意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大虎明白地点了下头,后退了几步,正要离开,南宫子非突然说道:“替我去看看玛格。”
大虎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他想起刚才南宫子非对玛格说的那句“滚”,也难怪让他替他上去看看玛格了。大虎不敢拒绝,只得点了头,往楼上走去。
“你打给我做什么?”玛格坐在化妆台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脸说道。
手机被开成了免提,静静地放在那化妆台前。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安初夏。都这么长时间了,南宫子非听到安初夏落江的消息,居然还有那么大的反应。南宫子非虽然鲜少火,但是她好歹也见过几次,但这样大的脾气,连大虎都骂,她还真没见到过。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事到如今南宫子非还是没有放下安初夏!
“安初夏还活着……”杜简然急切地说道:“她居然还活着!你难道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反应?”玛格冷哼了一声,想起了南宫子非看到这则报道时的反应,她冷淡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狰狞“你要什么反应?是要我立刻冲到韩家看个清楚,还是大喊着不可能?”
杜简然愣了一愣,许久说不出话来。
玛格拿起手机,语气冰冷地能冻住人,她动了动唇,说道:“别这么激动。安初夏活着才有意思,就这么死了,你不觉得太便宜她了吗?”
她敢确定,安初夏如果就这么死了,南宫子非还是会记住安初夏一辈子。
而她,或许这辈子都要输给这么一个死人!
门外。
大虎的脚步停住,他的脸色阴晴变幻不定,他的一双手早已经握成了拳状。
他果然没有看错!这就是个人面兽心的女人!竟然能说出“就这么死了,你不觉得太便宜她了”这样恶毒的话来!安初夏什么都没有做,她却是把安初夏恨之入骨!
没错,这的确可以说明她对老大的爱很深,可这样恶毒的爱,老大绝对不需要!
大虎脚一抬,人就要冲进门去,但他的脚步落地的一刹那,突然停住了脚步,转了个身,走了。
他刚才没有录音,如果现在进去揭穿她的话,这个女人完全可以说他在污蔑她。所以,他现在不能进去,如此会“变脸”的女人,必须得有证据才能去揭她!
市中心医院内。
“老太婆,医生都说你该醒过来了,你怎么一点也不听话,到现在还贪睡?”萧老太爷坐在轮椅上,手握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萧老太太的手。
“你说我大男子主义,我以前没觉得,现在仔细想想,还真是。之前我没意识到自己思想有错误,现在我已经意识到了,所以你快点醒过来,也好让老头子我有承认错误的机会。”
“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里过来,我老了,你也老了,岁月不等人哟。但是你可不能走在我前面,你说过,葬礼的时候要试试看能不能把我骂活过来。”
萧老太爷说着说着,脸上的表情是笑着的,但眼眶却是已经变红。
“对了,有件事情,我还没跟你说。我把你宝贝孙子跟许家的婚约给退了。你跟我有目共睹,许家丫头的品行并不是我们所认为的那样,但我们一直不赞成的江南,却是……”
“爸!我不同意!”萧母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特护病房门口。
“吵吵闹闹的做什么?”萧老太爷的脸色沉了沉,侧过脸去很是不悦地斜睨了萧母一眼。
萧母愣了一愣,还是走上前,走到了萧老太爷面前蹲下:“爸,我知道,念念这丫头有时候心直口快的,可能惹了您不高兴。但是,好,就算您真要悔婚……”
“已经悔婚了。”萧老太爷出声提醒,目光还是静静地落在萧老太太的脸上。
萧母脸色有些难看地点了下头:“对,已经悔婚了。但是,即便跟铭洛结婚的不是念念,也绝对不能是江南!那个暴户的女儿,您不知道她爸爸有多见钱眼开吗?估计想把女儿送进我们萧家已经想了很久了。江南根本就配不上我们铭洛。”
萧老太爷的额目光这才从萧老太太的脸上移开,看着萧母说道:“之前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现在想想,人生在世,谁不是为了钱活着?真能把钱财看做身外之物的,怕是很少人能做到了。”
“可是……”
萧母正要说话,被萧老太爷打断:“而且,江南这个丫头品行不错,性格也好,这样的人陪在铭洛身边,绝对不会是坏事。以后孩子的事情,我们做长辈的就不要再插手了。”
“但是……”
“以后也别说什么订婚不订婚的了,孩子们自己长大了,想结婚了就去结婚,不用整这么多有的没的。”萧老太爷说着,转动了轮椅,说道:“走吧,让老太婆安静地休息一会。”
萧母虽还是心有不甘,但话已经说道这个份上了,她此刻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只好站起身,推着萧老太爷的轮椅走出了特护病房。
“司机家属那边你记得去安抚一下,我听说人已经醒了。”萧老太爷交代着杂碎的事情,却坚决不再提关于萌小男的话题。
冰冷刺骨的江水,漫无边际的黑暗,令人奔溃的孤独。
安初夏蓦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韩七录讶异的目光。他原本是想帮她改好杯子的,却没想安初夏忽然就睁开了眼睛,眼底还一片绝望之色。
“怎么了?”韩七录凑近她,一双眼睛饱含关切,问道:“是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安初夏轻嘘了一口气,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还突突地剧烈跳动着。
原来是梦。
她还以为,自己一个人又来到了泪江上,还以为,绝望又会再度来临。
还好只是一个梦。
“是梦到了什么吗?”韩七录从她刚醒来时那惊慌的眼神和现在松了一口气的神情,顿时就猜到了她可能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恩。”安初夏点头:“我以为……现在没事了。”
韩七录伸过手,握住了她纤细的素手,柔声道:“别怕,有我在。”
“是醒了吗?”姜圆圆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憔悴的安初夏。
她满眼心疼,走过来走到安初夏床边,无比关切地说道:“饿了吗?输营养液是不够的,妈咪叫人给你做吃的去,你想吃什么告诉妈咪一声。”
温暖的感觉溢上心头,安初夏红着眼眶笑道:“谢谢妈咪,随便什么都好。”
“我早先叫人煮了八宝粥,先让他们端一碗上来。”姜圆圆说着,转头对门口喊道:“张嫂!”
张嫂急忙走了进来,他们一帮人包括家庭医生一直都在外面候着呢。
“夫人,有什么吩咐?”张嫂面露担忧地抬眼看了一眼安初夏,见安初夏已经醒过来了,当下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少奶奶醒了呀!”
“你快去盛一碗八宝粥上来,再叫他们去做点别的吃的。”姜圆圆吩咐完张嫂,转头对安初夏说道:“你都睡了那么久了,妈咪可担心死你了!”
“我睡了很久了吗?”安初夏疑惑地侧头往阳台外看了一眼,已是天色大亮。
她记得自己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这是你回来的第二天下午了。”韩七录解释完,拿了体温计在她耳边一探,心里一松,道:“烧已经退了。”
“烧退了就好。等吃完八宝粥再吃药,免得伤胃。”姜圆圆说着,指了指床头柜说道:“医生说你身体虚,所以妈咪给你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你就好好在家里休息。至于学习,妈咪已经把书给你带回来了,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学习,所以等你再好一些了,让家教来帮你补习。”
“恩。”安初夏看了一眼床头柜上叠得厚厚的书,感激地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