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壮汉颇懂得适可而止,并未再纠缠不休的追上去,而是站在原地看了白一弦的背影一会儿之后,很快便闪入人群,消失不见了。
晚上回去,因为冷落了苏止溪而自觉心中有愧的白一弦,陪了苏止溪很长时间,与她说话。
虽说是因为工作忙才冷落了她,但白一弦也知道,女人是需要陪伴的。不能因为苏止溪乖巧懂事不吵闹,就心安理得了。
她越是乖巧,他便越是心疼自责。
苏止溪自然是非常高兴,但当她得知第二天白一弦又要离开京城的时候,心中不免又有些失落和牵挂。
不过她并未表现在脸上,以免白一弦出门在外的时候还因她而分心。
第二天的时候,白一弦先去了衙门,将事情安排了一下,便带着言风,并几个捕快一起上路了。
事地点距离京城骑马半日左右的路程,乃是一个叫做盈吉村的地方。
村子里没有客栈,那时候人心淳朴,一般有行人天色晚了想要借宿,只要看着不像是坏人,一般百姓都会应允。
言风说过,流炢的样貌不差,又带着一名女子,自然不像是坏人。
一路来到出事的人家,现这家人的家境应该还算是不错,单看住的宅子,就比普通村里人的宅子要高档。
根据卷宗上的记录,这户人家姓陈,乃是乡绅,有些银钱,但并不嚣张跋扈欺压乡里,反而平素喜欢与人为善,乐善好施,因此颇受村民的爱戴。
一般村里来了行人要借宿,有的村民也会将人引到陈乡绅的家中。
对此,陈乡绅并不反感,反而还会非常热情,好酒好肉的招待客人。
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好人,竟然遭受了这样的灾祸。
这个案子,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白一弦记得,他当初在杭州的时候,被杭州知府顾杭生请去破案,破的就是韦府被灭门的惨案。
而韦府的人,在普通民众的心中,也同样是一个乐善好施的大好人。
虽然事后证明,这韦府的乐善好施是假象,但不可否认的是,就算是假象,但那么多年来,他最终也真的帮助了不少人。
民众不明真相,也不想知道什么真相。在他们开来,不管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只要真的帮过他们,救过他们,那就是好人,是善人。
这种善人被灭门的案子,最是容易引民众的愤怒。白一弦也明白刑部为何急于结案了。
因为除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流炢之外,刑部还必须给民众一个交代。
白一弦站在陈家门口,这里十分的冷清。
毕竟是灭门惨案,死了人的,而且还是横死。这个时代的百姓都信这个,他们觉得陈家一家冤屈,说不定魂魄不得安生,万一逗留阳世,他们去这宅子,那岂不是会撞鬼么。
生前再和善,死后也是鬼,是鬼人们就会害怕。
偶尔有村民路过这里,也是隔得老远,不敢过来。
看到白一弦一行人,不免有些好奇,有好心的还劝诫一番,让他们赶紧离开。
白一弦进了宅子,叮嘱了那几个捕快几句话,让他们去查看,自己则四下转悠了起来。
根据流炢的供述,当天他喝了不少酒,感觉昏昏沉沉,便睡了过去,再一醒来的时候,陈家人已经死了。
流炢是江湖人士,酒量不差,他到底要喝多少,才能沉睡到连外面有人行凶杀人都听不到?
所以,白一弦怀疑,流炢应该是被人下了迷药。
不过这里还有些奇怪之处,根据流炢醒来,手里拿着带血的刀,身上有大量银票来看,这应该是有人故意陷害。
对方陷害流炢,显然是跟他有仇。既然有仇,又已经用迷药将流炢迷晕了,那为何不直接杀了他呢?
反而还要杀死陈家人,栽赃嫁祸给他,借官府的手将他除去,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白一弦走进一个房间,根据记载,这便是流炢当晚睡觉的房间。
这个房间之中倒是很整齐,并不凌乱,屋子之中虽然已经好多天没人住也没有打扫,但却并没有什么异味。
卷宗上记载,流炢虽然没有说出夏凝薇的事,但却说自己是冤枉的,怀疑自己被人下了迷药。
因此,当时负责此案的官员,特意命仵作和医官检查了一下他们喝的酒水,以及碗碟和倒掉的残羹剩饭等物,并未现里面有迷药。
因此,流炢的这些话,便被官员当做了是他图脱罪的借口。
白一弦如今既相信了流炢的话,又推断他可能中了迷药,酒水碗碟,残羹剩饭之中又没有现迷药,那就只能说明,是流炢睡觉的时候,有人在屋子里燃放了迷药。
白一弦进了这屋子,查找了一番,时隔太久,并未有什么现。而且对方燃放迷药,事后又从容逃走,肯定把一切证据都销毁或者带走了。
此时言风回来,白一弦问道:“可有所获?”
言风摇摇头:“没有。”
白一弦点了点头,此时捕快们陆陆续续的返回,白一弦带的这些人都是比较有经验,又谨慎仔细的一些人。不过他们也没有什么现。
白一弦点了点头,并不失望。
难怪刑部认定了流炢是杀手,这里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流炢当时又拿着刀,站在凶案现场,恐怕任谁都会认定流炢是凶手。
有捕快问道:“大人,现在我们怎么办?”
白一弦来到这里,原本就没抱什么希望,因为他并不认为刑部的人是酒囊饭袋,他们都现不了,自己一来就现了。
他来此不过是为了确定一下自己的推断罢了。
白一弦说道:“你们去走访一下村民,问问他们,事之前,有没有人曾经看到过流炢去陈家借宿。”
“是。”捕快们很快分散开来,去村中走访去了。
言风留下来,保护白一弦,他迟疑了一下,说道:“公子,这会不会就是一个普通的劫财杀人案,之所以留下流炢,有可能是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来当这替罪羊。
这样的话,真正的凶手,就可以逍遥法外了。”
白一弦摇了摇头,说道:“不会,对方一定跟流炢有仇怨。”
言风问道:“公子为何如此肯定?”
白一弦看了他一眼,说道:“其实很简单。流炢醒来的时候身上有大量银票。
陈家只是乡绅,财产大约就是流炢身上那么多。对方劫财杀人,不会连财都给流炢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