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三个时辰前--
黄巾军战败逃走时,孙坚并没有亲自率军追击,而是带着副将程普回到了长社城内向皇甫嵩与朱儁两位中郎将复命。
“文台来了?哈哈,今日多亏了文台勇冠三军啊,要不是文台,恐怕长社早就落入了那波才之手!”见己方大获全胜,朱儁是满脸笑容,一见到孙坚,见不停地称赞他在战场上的威风。
面对着朱儁的赞许,孙坚抱拳谦逊谢道,“中郎大人过奖了,孙坚愧不敢当!这场胜战来地实在侥幸,要不有支援军恰巧赶到,恐怕就算是孙坚竭尽全力,也无法力挽狂澜……”
就在这时,皇甫嵩走了进来,听孙坚这么说,笑着说道,“话是这么说,不过文台也莫要妄自菲薄,来,我来介绍一下……”说着,他转身指着跟在身后的一名将领,笑着说道,“这位便是前太尉曹巨高爱子,在卢中郎帐下担任骑都尉一职的曹孟德,此战也是多亏了他!”
孙坚转头看去,见皇甫嵩身后走出一将,身高七尺、细眼短须,身穿黑色甲胄,陪红色披风,右边腰间悬挂着一柄宝剑,眼神锐利如刀锋一般,虽说个子不高,但是孙坚却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压力。
“末将曹操,字孟德,见过江东猛虎孙将军!”
很强的气……
不对,不是指强度,而是……
隐隐地,孙坚仿佛看到曹操身上浮现出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那种异样的压迫力,使得孙坚体内的气一阵翻滚。
一时间,整个大厅内好似吹起了一阵诡异的阴风,吹地烛火“哔哔”作响,就着厅内朦胧的烛火,隐隐能看到一头猛虎与一条黑龙对持的景象。
“文台?孟德?”皇甫嵩与朱儁有些惊讶地看着二人。
孙坚这才惊醒过来,连忙将不慎渗出的气息收回体内,对曹操抱拳说道,“惭愧,曹将军多礼了,孙某愧不敢当!”
说着,他皱眉望了一眼隐隐围绕在曹操身旁的气息,心下有些诧异。
黑龙?
竟然是龙的气息,从来没有遇到过……
曹操这边也急忙收了气,望向孙坚的双眼也是充满了震惊。
他刚才并没有示威的意思,只是体内的气一下子不受控制了,仿佛是碰到了什么猛兽般下意识地便做出了抵挡。
孙坚、孙文台,这家伙的气,竟然强到令自己也产生幻觉,回忆着刚才看到的那头龇牙咧嘴的黑纹灰虎,曹操眯了眯眼,心下暗暗震惊。
不愧是有万人敌之称的江东猛虎孙坚!
相互望了一眼,孙坚与曹操纷纷抱拳说道,“末将一时失态,还望两位中郎大人恕罪!”
“无妨无妨,”皇甫嵩也是习武之人,心中自然明白,也不说破,抚摸胡须笑着说道,“后生可畏啊!好了好了,你们二人先坐下!”说着,他对孙坚与曹操招了招手。
孙坚与曹操分别在厅内两侧席中坐下,皇甫嵩叫心腹护卫奉上茶,转头对曹操说道,“孟德不是在卢中郎帐下听用么,怎么会……”
“是这样的,”曹操坐在席中抱了抱拳,恭敬说道,“卢中郎奉陛下之命讨冀州黄巾,将那贼张角围在广宗,那一日,我军中斥候忽然探到张角之弟张宝带着五百黄巾力士朝颍川而来,卢中郎猜测贼子技穷,想要联合波才的颍川黄巾一支,是故当即派末将赶来相助……末将星夜启程,马不停蹄,赶到此地时见贼子正全力攻城,末将见其后防空虚,是故来不及派人向两位中郎大人报讯,便率军袭他后方,僭越之处,还请两位大人恕罪!”
“孟德过谦了,”皇甫嵩释然一笑,摆摆手说道,“为将者,当见机行事、当断则断,事事请示上司者,庸才也!孟德今日可是大功一件啊,我当为你上奏陛下!”
“大人错爱,末将愧不敢当!”曹操谦逊谢过,随即又抱拳说道,“两位大人,如今贼军恰逢一败,我等不若乘胜追击,夜袭贼军大营,将波才一支尽数剿灭,不知两位大人意下如何?”
“这个……”皇甫嵩一听,脸上露出几分犹豫。
曹操见了很是惊讶,疑惑问道,“莫不是其中还有隐情?”
还没等皇甫嵩说话,朱儁点点头,将波才傍山设寨、依草结营一事全部告诉了曹操,沉吟说道,“那波才并非是一介粗鄙武夫,此人深通谋略,最得张角信任,然而此人却傍山设寨、依草结营,此事不是极为蹊跷么?”
曹操微微一思忖,惊讶说道,“难不成他想用其大营为诱饵,骗我等前去夜袭?”
“是极!”皇甫嵩点了点头,抚须说道,“长社城固墙厚,攻克不易,听闻波才此人善待麾下士卒,不欲麾下士卒白白牺牲,是故设下此谋,引我等出城袭他营寨,他好将计就计……而今日他会率大军前来攻城,恐怕并非他本意,多半是张宝在旁催促……”
“话虽如此,然黄巾贼子今日一场大败,正是千载难逢时间,末将不才,愿为两位大人夜袭黄巾大营!”
“这……”望着曹操慷慨激昂的模样,皇甫嵩与朱儁心中不免有些惊讶,连带着对他身份的态度也改善了许多。
见皇甫嵩与朱儁犹豫不决,孙坚起身抱拳说道,“两位大人明鉴,曹将军所言极是!”说着,他便将波才身受重伤之事简略说了一遍。
“波才重伤?当真?”朱儁直听着面色连变。
“末将绝不敢欺瞒!”孙坚抱拳道。
“好、好……真乃天意,真乃天意啊!”皇甫嵩神色亢奋地在厅内来回踱着,忽然停下脚步,一咬牙,沉声说道,“且不管是否诡计……文台,孟德!”
孙坚与曹操急忙出列,抱拳说道,“末将在!”
“今夜子时,夜袭波才大营,文台为前部,直袭黄巾大营,孟德率军往营后而去,以防贼军伏兵,待营中火起,你等两面夹击,到时我亦会率军出城,相助你等!”
“末将明白!”孙坚与曹操抱拳领命。
或许真如皇甫嵩说的那样,天意这次是站在长社一方的……
为了将死守长社的皇甫嵩与朱儁二人引出来,波才特意傍山设寨、依草结营,卖了一个天大的破绽,又曾经秘密让马明、于苗两位将军率军埋伏在山中,若是长社当真来袭营,势必落入包围、腹背受敌。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张宝的出现全盘打乱了波才的计划,没办法之下,波才只好召回马明、于苗两位将军,全力攻长社,可惜天意如刀,眼看着将要攻破城池,曹操却恰巧率援军赶到,以至于张宝畏惧溃逃,从而导致黄巾军全线崩溃。
或许真是天意要亡黄巾,设下诱敌之谋的波才身中一箭贯穿气管,昏迷在榻上,无法言语,更糟糕的是,为了机密行事,波才此前只将一事告诉了马明与于苗两位将军,但是在攻城战时,先是马明被孙坚斩杀,后是于苗被孙坚副将程普杀死,以至于偌大黄巾营内十余名将军中,竟没有一人知晓之事。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运】吧,大汉气运未尽……
当孙坚与曹操倍加小心地靠近黄巾大营时,他们根本没有料到这一行竟然会是那样的轻松。
因为黄巾主帅波才昏迷不醒,营内大将全部聚在帅帐商议,原本就只是猎户、侠客、平民出身的诸将哪里学过什么兵法,见主帅昏迷不醒早已方寸大乱,甚至连必要的斥候都没有安置。
当守在寨门的黄巾士卒出警讯时,一切都太晚了……
作为前部的孙坚不费吹灰之力便攻入了黄巾大营,率领麾下士卒放火烧营,四月夜风如火油,风助火势,转眼的功夫便越烧越旺,一而不可收拾。
可怜那些从睡梦中惊醒的黄巾士卒,浑浑噩噩从帐篷中探出头来,还没弄明白生了什么事就被砍下了头颅,更有甚者,有些士卒竟然是在睡梦中被人杀死,死地不明不白。
因为实在太过于轻松,以至于孙坚甚者有些怀疑自己中了计,直到大半个营寨没入火海时,他绷紧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接下来的事,就只是单方面的屠杀了,当曹操率军后援军队杀入黄巾营寨时,偌大黄巾营寨两万多士卒,竟然无法组起一支可以抵抗的军队。
偌大营寨内,只望见那些黄巾士卒惊恐奔走,四下溃逃,偶尔能看到几个营内的将领奋勇杀死几名长社士卒,却也无法力挽狂澜,不消一会便被淹没在人海之中,死在乱军之下。
“传皇甫中郎之令,此战不需俘虏,凡从贼者,杀无赦!”
跨刀大步走在营中,孙坚厉声转述着皇甫嵩的将令,忽然,他眼角余光瞥见帐篷中寒光一闪,转头一看,却见两名手握砍刀的黄巾正冲向自己。
“不知死活!”冷哼一声,孙坚一挥手中黑刀,只见一道黑色刀劲袭过,令人惊讶的是,那两个黄巾士卒仅仅倒滑了一丈左右便挡在下来,要知道,就连黄巾大将也无法抵挡孙坚的刀劲啊。
“唔?”孙坚的眼中浮现出几分诧异,望了一眼二人那如同死人般的眼神,心中顿时明白过来。
在孙坚饶有兴致的目光中,那两名黄巾力士从怀中摸出一粒墨绿色的小药丸丢入口中,随即,他们身上的肌肉顿时暴涨起来,望着弥漫在他们身体四周浓郁的气,很难想象这只是两个士卒。
“哦,黄巾力士啊……”孙坚轻声一哼,微微举起手中的战刀。
短短几个呼吸后,他的脚下便又增添了两具死尸,望了脚下的死尸,孙坚一甩刀上的鲜血,冷哼说道,“旁门左道!就凭这种粗劣的气,也配当我孙坚的对手?”
说着,抬起头正要望帅帐方向走去,忽然看到在极远的地方,有几个黄巾士卒正望向自己,其中一个他见过……
顺着孙坚的目光,裴元绍望着孙坚体外那浓厚的气咽了咽唾沫,低声说道,“怪物啊……黄巾力士在那家伙面前就像孩童一样无力……快走,老周、小蓦!”说着,他一把拉住陈蓦的右臂,与周仓以及其他几个熟悉的黄巾士卒朝着火势稍弱的南面逃去。
“是那个救了波才的小子……”饶有兴致地望着陈蓦一行人逃远,孙坚嘴角露出几分笑意,喃喃说道,“比起恐惧,更多的是迷茫么?呵,总之,是很不错的眼神呢!有意思……”
隐隐地,孙坚心中浮现一种或许还会遇到的预感。
这时,一名都伯急匆匆跑到孙坚身旁,抱拳说道,“将军,营内各处都找不到波才和张宝!恐怕是突围了……”
孙坚皱了皱眉,微微一思忖,沉声说道,“两位中郎大人已经派兵封锁了北面,波才和张宝只有南逃一条出路,唔,看来是想回颍川了……传我令,叫程副将即刻聚拢我部士卒,随我星夜启程,轻袭颍川!”
“那这里……”
“这里就交给骑都尉曹将军,速去!”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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