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水电站里面,空气便相对干爽了一些,梁健他们赶忙脱了身上的雨衣,水电站员工拿来了工作服给他们换上。换下身上那身湿透的衣服后,终于感觉好了些。梁健喝了口员工送来的热茶,然后和邓大为,水电站站长,闫国强等几人聚集到了一个小会议室中,会议室的中央,有个沙盘,沙盘中,是围绕青龙盘附近的河道山川图。梁健也是没想到这里竟然有沙盘,小吃了一惊。不过,吃惊归吃惊,这目前最重要的事,还是得想办法解决河道的问题。沙盘上,各个河道十分清楚,梁健扫了一眼,现青龙潭下游有一半以上的河道,都插上了红旗,其余的一些,有不少是黄旗,绿色只有少数几面。梁健问:“这红旗是什么意思?”
站长回答:“红旗是代表河道短期内不可恢复。”
梁健一听,眉头一皱,沙盘上,几大主要河道,没有一个是没有红旗的,另外的一些次要河道,也都是布满了红旗,没有插红旗的,也基本都是插着黄旗,绿期是屈指可数。梁健指了下黄旗,站长忙解释:“这个是代表,河道有堵塞,但不是非常严重。绿色是,目前情况还尚可的。”
梁健扫了一眼这满满的红色和黄色中间那寥寥无几的绿色,心头一阵烦闷,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闫国强,闫国强低下了头,水电站站长也跟着低下了头。
梁健哼了一声,转头问水利局局长邓大为:“你看看,有没有办法,先解决两条,缓解一下水位压力。”
邓大为点头,凑上前来,仔细研究这沙盘。梁健也跟着细看起来,这下游河道复杂,还有几条是穿过山脉的地下河转地面的,梁健看了一会,转头问水电站站长:“这几条主要河道河道冲毁的地方,你们有没有现场图片?”
水电站站长一听,立马点头回答:“有,我这就去拿。”
他很快拿来了电脑,找出了图片。梁健看了一圈,大部分都堵塞十分严重,因为附近的山,多岩石,少泥土植被。这些河道,也多是在天然基础上,略加工出来的。冲毁的地方,不是山体上掉下来的巨石横亘了整个河道,没有起重机根本就搬不起来,要么就是树木岩石泥沙汇集一处,还有更甚的,河道两边全部坍塌堵塞,河水从两边溢出,淹没了旁边的耕地,冲走了耕地上的植被泥土,又造成下游河道的堵塞,总之就像是蝴蝶效应一般,生连锁反应,导致整条河道的瘫痪。
梁健看了一圈后,不得不认识到,若想让那几条主要河道重新恢复泄洪能力,恐怕只有绕道冲毁的地方,在旁边另辟一条河道。但是这个工程量很大,而且现在路况这么差,工程车一时也很难开进来,基本只能靠人工,如此一来,短时间内,肯定不可能完成。
无疑,这个方向,走到了死胡同里。梁健再次将目光投向沙盘,往上看去,既然下游不行,那就往上游想办法。
青龙潭的水位为什么越来越高,除了雨水之外,更大的原因是因为两边山上的水不断地汇集然后流入青龙潭中。如果能想办法将这些水给暂时挡一挡,或许就争取一点时间,让青龙潭稍微缓一缓。
梁健眯起眼睛,仔细在青龙潭上游找了起来,忽然他眼睛一亮,手指在青龙潭上游两个位置先后一指,问:“能不能在这两个地方想想办法?”
青龙潭所在山谷的,就像是一个葫芦一样,不同的是,这个葫芦的后半位置中间多了一座山,长条形,一端正好在葫芦腰身处,一端在后半个中间略靠后的位置。
梁健指的地方,正好是腰身处被这长条形山体给分成了两半的地方。
水电站站长一看,脸色茫然,不解地看向梁健。梁健问:“这个地方的水位,深不深的?”
水电站站长回答:“平时不太深,估计也就一人高吧,不过现在水位比平时涨了不少,这里的水位现在最起码也有两米了。”
两米的水位,说深也不是很深,说不深吧,人一进去,也没头了。梁健犹豫了,他的目光继续往上看,葫芦尾端,两边山脉连成了一处,没什么可以考虑的地方。梁健想了想,还是决定用刚才的想法,他开口说道:“我有一个想法,你们听听看,可不可行。”说着,他点了点刚才点过的那两个位置,说:“我觉得我们可以在这两个位置,想办法做一个临时的大坝,将青龙潭分开来,分成前面和后面两部分。这样的话,前面水坝的压力就会相对减少。压力减少后,我们或许可以考虑,先开一个小闸口,进行泄洪,如今这个情况,想要完全保住周围的农田一类,已经是不可能了。我们只能舍车保帅,先要保证附近百姓的生命安全。”
梁健的话说完,看着邓大为他们。几秒后,邓大为第一个言,他问水电站站长:“这两个位置总长是多少?”
水电站站长回答:“按照平时水位的话,水面宽度总长是两百米左右,但是现在水位已经高了两米多了,肯定不止这个数了。”
水电站站长听后,想了下,对梁健说:“我们现在人手不足,两百多米的长度,恐怕很难截断。”
梁健说:“刚才我已经让秘书去通知市里,让市里组织人手过来。最多三个小时,应该就能到山谷外面了。如果山谷外,那条路能通了的话……”说到这里,梁健忽然停住。眉头渐渐皱紧,脑袋里刚才闪过的那一道光,被他抓住了。他猛地抬头去问水电站站长:“这里的山谷除了那条进来的公路,没有其他了吧?”
水电站站长一愣,几秒后,回过神,回答:“没有了,就那么一个出口。”
梁健忽然笑了,说:“我们不堵里面,堵外面。把那个谷口给堵起来,将青龙潭扩大。泄洪河道已经基本被毁,所以说,如果我们泄洪的话,大部分的水都会通过这个山谷,从而通向外面,而只有一少部分,才会经过被毁的河道通向外面。既然如此,如果我们把谷口堵住,那么是不是流到外面的水就少了?”
一群人都站在那里,皱眉思索着梁健的话。梁健耐心等着。片刻后,邓大为点头说道:“这个办法可以。”
话音落下,水电站站长开口反对:“这样不行,这样一来的话,那山谷里,几乎所有的农作物耕地都会被毁。”
梁健看了他一眼,问:“我问你,如果这雨不停的话,这青龙潭的大坝还能坚持多久?”
水电站站长一听这问题,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他迟疑了好一会,才回答:“如果雨不停地话,最迟明天早上,青龙潭就必须要开闸泄洪,否则大坝就会危险。”说完,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到了那个时候,恐怕最起码得开五个闸口以上。而且,五个闸口带来的冲击力,对大坝也会产生一定的影响,我……无法保证。”
梁健本来只是想说服他,但当这个答案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这心还是往下沉了沉。梁健叹了口气,才继续说:“如果我们现在不采取措施,那么等到明天早上,很可能毁的就不是这山谷里的一点耕地了,很可能还会影响到不少老百姓的生命安全,这不是你我能够承担的!”
水电站站长低着头,不说话。梁健摇了摇头,叹气说道:“就这样定吧,我现在就让秘书去通知外面洪伟同志他们,让他们在市里人员没到之前,先组织村民帮忙,将谷口给堵起来。另外……”梁健看向水电站站长:“你现在立即通知外面,青龙潭随时可能会需要泄洪,让长清区政府人员赶紧安排周围村民撤离,以免到时候有人员伤亡。”
水电站站长满面愧疚,听了梁健的话,立即准备出去安排。正要出去,梁健叫住了他,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现在我也不想追究谁的责任。但是这大坝,无论如何都得要保住。”
水电站站长一听,忽然牙一咬,身子一挺,喊道:“是!书记你放心,我誓,我一定想办法保住,如果保不住,我就跟这大坝一起,被水冲走!”
梁健摆摆手:“说这些狠话没用。冲走你,也保不住那些百姓。好了,赶紧去做该做的事情。”
水电站站长一走,沈连清走了进来。梁健忽然想知道时间,就问沈连清:“现在几点了。”他都忘了,自己手上带了手表。
沈连清回答:“六点了。”梁健一愣,又问:“我们几点从市里出的?”
“十点不到一点。”沈连清说。
梁健顿时想起,这忙慌的一天,连饭都没吃。这一想起,顿时觉得肚子饿了。这一觉得饿,立马就觉得饿得前胸贴后背,咕咕地声音也跟着来了。
梁健摸了摸肚子,邓大为他也没吃,梁健一饿,他这感觉也上来了。闫国强倒是吃过了,但这声音他也听到了,他忙说:“我出去看看,看他们的食堂有没有安排晚饭。”
梁健叫住了他,嘱咐:“时间紧张,就随便弄点吧。最好是馒头什么的,能拿着走。”
闫国强愣了愣,然后点头说好的,出去了。
食堂没有馒头,但有粽子,闫国强又让他们煮了些鸡蛋。每个人了两个粽子,两个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