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和冯军出了医院的大门以后,就走在了大街上,往年的腊月二十九,大街上就跟年集一样的热闹。卖的买的玩的,感觉比大集的时候人都多。因为这个时候学生放假
了,打工的回家了,平时一些传统小吃和个人制作的玩具,也都拿出来卖。这里是每五天逢一个大集,可是,年根这两天就天天是集了。夜里悄然下的这场雪,把人们都堵在了家里,只有一些年轻人和孩子在冰雪的世界里打打闹闹。大街两旁的门头也没有生意,有一半以上的门头连门都没开,提前回家过
年了。他们两人走在雪地上,脚下出“咔嚓咔嚓”地响声。冯军说:“虎哥,今天嫂子被摔,都怨我,我如果不嚷着要喝酒要打牌,你们说不定就都在床上睡觉,也就不会出这么
不吉利的事情了。”
“冯军,你怎么这样说,就是在路上走着路,不是还有被撞的?这都是意外,谁也想不到的。不过没有伤到骨头,已经算是万幸了。”虎子说。
“这大过年的,她本人受罪不说,还连累着全家人都不开心。”
“冯军,我怎么感觉你现在有点娘们起来了,絮絮叨叨的烦人。”说着,虎子点燃一支烟抽着,又道:“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走?”“我和小玲在初六之前必须回去,因为鞋业公司在初六就开始正式上班,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他们食堂要提前开始工作的。我回去以后,也让范斌他们回家好好休
息几天。你们可以晚回去几天,让你表姐怀上你的龙种也不迟。”冯军说。虎子就说:“那真是太辛苦你们了,我也不打算在家里呆的时间太长,赵总说了,给表姐一个月的婚假,正月初六回不回去上班都是无所谓的。关键是姨父和姨妈,他们年
纪都大了,这一下雪就更冷,连门也不敢出。万一感冒了或者有什么情况,那就麻烦了。所以,不如我们一块来的,就一块回去吧。”
“那也行,你就根据情况安排吧。”冯军说。
又走了一段路以后,虎子就停了下来,然后说:“马上就走到大街的尽头了,我们去干什么,回去吧。等表姐输完液,我们回去还耽误不了喝酒。”
“可不能够再喝了,就是这样,小玲也会埋怨我好几天。”这时,虎子忽然想了起来,还没有给姨父和姨妈打电话,他们在家里一定是坐立不安的。于是,就掏出电话,给姨父拨过去了电话,把检查的结果说了一遍,又说道:“我
们现在在医院里输液消炎,完事就回家。”
冯军也怕小玲担心,打电话告诉她表姐没有伤到骨头,输完液才能回家。小玲就问需要多久,冯军就问虎子大概需要多长时间,虎子说怎么着也要两三个小时吧。他们打完电话,就转身往回走。病房里有暖气,还是里面暖和。这会儿的功夫,已经输完一瓶多了,问了下护士,说总共是四瓶,打完了这一瓶就剩两瓶了,如果顺利,
也就是一个多小时。
虎子进来后,也拿了个凳子坐在了床前,小芬就说:“你不用管,有我就行。只要是看着吊瓶里滴液不断溜就没有问题。”
输完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让表姐休息了一下,他们就要走,刚出门,碰见了护士。护士一看他们要走,就说:“住院期间是不允许回家的。”
虎子就说:“我们是和医生说好的,只来医院输液。”
“那你们也是办理了住院手续的,所以,只要是住院,就是我们的责任,与医生没有关系了。这是我们的规定,还望能够配合我们一下。”护士平心静气地说。
表姐一听,坚决不同意,说:“你们的规定不合理,如果不允许我们回家,就连输液我也不输了。”最后,护士做了让步,但是要写一个请假条,讲明如果离开医院的时候,出现了任何情况,都与医院没有任何关系。虎子就去护士站写了一张请假条,护士这才对他们说:“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有回家后对药物有过敏反应的,也有突其他并症的,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出问题了,然后家属就来医院闹。致使我们医院又要赔偿,还败坏了医
院的声誉,所以,还请你们能够理解。”
他们医院也是不得已,可以理解,于是,我们就出了医院。虎子没有抱着表姐,是小玲搀扶着她上的车。由于路面已经被压实了,特别是两道车印,车灯一照,明晃晃的都反光,虎子紧握着方向盘,慢慢地走着,十分谨慎而又小心的走着。表姐也一个劲的说:“慢点走吧,反
正已经从医院里出来了,我们晚回去一会儿没有关系。”就这样,蜗牛爬行一般,走了好长时间,才走了不远的一截路,虎子紧张的话都不敢说。因为不敢开快,更不敢踩刹车,万一刹车的话,后边的轮子就拐弯,这是山村公
路,很窄,拐的幅度大了,有可能拐到路旁边的壕沟里,车摔坏了不要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关键是车上还有好几个人那。就在爬上一个小陡坡以后,从前面过来了一辆车,那辆车也是开的很慢,但是大灯没有关闭,贼亮贼亮的照着虎子的车。虎子睁不开眼,又不敢走,就缓缓地停了下来。
可是对方的车也停下了,就见副驾驶座的车窗开了,伸出了一个人头,大声喊道:“你他妈的倒是走呀!”
虎子一听,就觉得有点不舒服,他自言自语的说:“这不是欺负人嘛,你开着大灯,我怎么走?你他妈的就不会先开过去吗?”
冯军把车窗一开,也伸出头去喊道:“你们眼瞎了,开着大灯照着,我们怎么走?”
对方的大灯接着就关了,可是那个伸着头的人骂道:“哪里来的龟儿子,口气这么大。这大过年的不想和你生气,不然,老子今晚非废了你!快点开车滚蛋!”虎子往路面上看了看,对冯军说:“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开着过去?路窄又加上打滑,可是又不敢往边上走。但是,应该他们先走,因为那面是往上的山坡,而我们这边是
深深的壕沟。不行,让他们先过。”于是,冯军就又喊道:“龟孙子,你们先走,谁让你们是我的孙子!”说着,还用手比划了几下。这时,表姐在后排座上说,听着这人喝酒了,只要他们过去,就不要惹事
了。
冯军嘟囔道:“谁惹谁呀?急了眼我就给他醒醒酒!”就在这时,对面车上的人下了车,他脚下一滑,就先来了个嘴啃雪。接着,后面又下来了两个人把他扶了起来。然后,就走到虎子的车门跟前:“你他妈为什么不走?是不
是头和屁股都痒了?”说着,就猛砸起了车门。
冯军一看,就要开门下车,虎子对他说:“你手里有点数,别忘死里打。”冯军答应一声,就下车来到虎子的车门跟前,抓住那个人的衣领就是几个巴掌,然后,手一痒,就把他扔到了车后边的陡坡上面,刚才那两个扶他起来的人一看,就一起往冯军冲来,冯军喊了一声:“你们还不嫌事大,那行,都上去凉快吧。”说着,“砰砰”几个拳头打过去,就都躺在了地上,接着,就跟扔死狗一样,把这两人都扔到了陡
坡上面的地里面,他也跟着跑了上去。
对面车上的司机下车走了过来,对虎子说:“我们老板喝大了,你们放过他,我这就把车开过去。”
虎子就说:“这是什么破老板,喝醉了怎么不骂他自己?你看看这条道,是你应该先过去还是我们先过?”
那司机说:“我说要开过去的,可我们老板不让动,非让你们先过去,这事弄的。”说着,就回车上慢慢地把车开了过去。虎子按了几下喇叭,冯军才从坡上跳了下来,上车后说:“让他们在上面好好地醒醒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