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心结只靠治疗是没办法解开的,只有用时间来淡化。
而这个时间到底有多长,那就没人知道了。
不怕在最好的时间遇不到最合适的人,怕就怕,遇到又失去。
执念一生。
芊默内疚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索性爬起来去书房翻翻书,看了一会觉得肩头一暖,陈萌把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
“师傅,你这么晚还没睡?”
芊默看了眼钟,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嗯,看到灯亮就过来看看,你是为了你姐的事睡不着吗?”
就知道瞒不过师傅,芊默尴尬。
“我好像做错事了。”
她若不问,诺诺姐的情伤便也不会被提起了。
晚上诺诺接到电话出去了,她还是原来的状态,对一切都看得很淡,芊默曾经非常羡慕这份淡薄,可知道淡薄背后的故事,她开始心疼起于一诺来了。
“坐下,咱们娘俩聊聊天...”陈萌招呼芊默坐下,一段往事就这样被提起。
于一诺是个完美孩子,品学兼优情商极高,从小到大便是所有邻居眼中的“隔壁孩子”。
从不曾让二爷和陈萌操心,一路优秀到大。
直到那年...
十六岁的小公主于一诺是大院里最靓的崽儿,这种顺风顺水的日子在她即将报考高考志愿时结束了。
“你师公的上司有个孙子叫郝剑,跟诺诺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很小的时候就玩在一起,郝剑对诺诺特别好,诺诺小时有一次高烧差点死掉,那孩子便跟我们一起去找医生,路上车坏了,那么小的孩子冒着雨跟着一起推车...”
这段往事陈萌说起来也是倍感唏嘘。
俩孩子从小就在一起长大,感情非常好。
诺诺要报志愿时,郝剑正在读军校。
这孩子的父亲便是为国捐躯的英雄,他一直很崇尚军旅生活,想要成为跟父亲的英雄,但命运跟他开了个玩笑。
“诺诺填志愿的前一天,郝剑从学校回来想要陪着她一起选,结果路上遇到持刀抢劫的,那孩子挺身而出,跟你歹徒激烈搏斗,制服了歹徒却落入了河里...捞上来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
陈萌说得掉下了眼泪,她也是看着那孩子长大的,好好一个优秀的人才,说没就没了。
“我永远也忘不掉诺诺看尸体的眼神,就感觉她时间在那一瞬间静止了,后来我和我爸俩人给诺诺做心理辅导,但没用的,咱们家的孩子心理素质太强,还有反治疗的能力,那些治疗对她没用的。”
诺诺回来后,直接把志愿改成法医,没跟任何人商量,性格也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慵懒低调懂事,一副不受影响的样子。
可从那以后,无论她遇到多优秀的男孩都不来电,只说缘分不到。
???不知是否那段刻骨铭心的童年陪伴是否烙印在心,对她今后的婚恋产生了影响,但没人可以走进于一诺的心。
“你跟她聊天你应该知道的,她上知天文下懂地理,精通哲学,你跟她讲人生,她比你还懂,你师公都说不动她。”
心理医生最怕遇到这种患者,整不了。
芊默握住陈萌的手,原来师傅这般的大神也会有烦恼子女的时候。
“养儿一百,常忧九十九,你师公说我们已经拥有太多,不能事事都要求完美,起码你们几个都是好好的,也都能面对生活,便也是不错了。”
陈萌长叹一口气,拍拍芊默的手。
人生本就是一段渡劫的过程,都想要无痛的人生,可哪来的那么多完美。
她们家已经好过很多正在为了生存挣扎奔波的人了,哪来的资格矫情地喊着过得不好,抬头看看周围的人,有几个活的轻松?
只不过富贵人家跟普通人家的烦恼点不一样罢了。
转过天陈萌给芊默留了一些作业,芊默泡了壶咖啡,坐在师傅家比图书馆还专业的书房里死磕功课,这周陈萌给的主题是纵火犯的心理研究。
芊默正研究数据时,加班一宿归来的诺诺进来了。
“看这些玩意多没劲,好好的小姑娘,不要总死气沉沉地把生命浪费在数据上,走,跟我去个地方。”诺诺合上芊默的资料。
“可是师傅晚上回来要检查的。”
陈萌对待芊默非常温和,那是建立在芊默每次都能超额完成功课的基础上,她可不想体验陈萌狂风暴雨式的飙。
“检查就说我带你出去的,我妈不敢把你怎样。”
诺诺说走就走,开着车领着芊默去了郊区。
竟然是...动物收留所?
这是个私人的动物收留所,条件也不是很好,有很多的流浪猫狗都在这,因为动物实在太多照顾不过来,看起来都是脏兮兮的。
私人动物收留所是个老奶奶开的,看到诺诺特别高兴。
“于医生来了,刚好早晨送来一个,您给看看吧,太残忍了...”
动物收留所各种惨状都见过,但是这几天看到的这几个,真是超越了心理承受能力,老奶奶咬牙切齿。
“这些虐待动物的人都是什么心态,天老爷怎么不管管,一个雷劈死,于医生,虐待人是犯法的,虐待动物怎么就可以逍遥法外?”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的确是存在空缺。
虽然这些年已经立法工作正在进行,推进反虐待动物保护方面的意识也逐渐增强,但流浪猫狗的生存环境的确堪忧。
芊默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看到躺在台子上那个可怜的小猫还是一腔怒火。
小猫的前腿已经全断了,连着骨头被锯下来,根本不存在接回去的可能,浑身都是烧伤,让人一看都揪心。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5起了,这些人也不怕遭天谴啊,都是命,不喜欢离着远点就行了,干嘛这么狠心...”老奶奶说得义愤填膺。
流浪猫狗的生存空间本就不大,如果没有合适的领养人,长期在野外,流浪猫的平均寿命也就是3年左右。
它们只想找个安静的角落生存下去,却有这无耻的人,把手伸向了这些已经无家可归的弱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