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参见皇上……”陈瑾这显然是刚刚从都亭驿甚至是更远的地方而来,这一来一回起码也是百里之遥,要知道这世界里可没汽车,纯靠双腿这么跑,实在是够辛苦的。
但是让纪墨惊诧的是,陈瑾身上完全没有风尘仆仆的感觉,他一身紫袍一尘不染,头更是梳理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连鞋底都不沾半点灰尘,就像是刚刚上脚的新鞋一般。
陈公公果然不是常人啊……纪墨心中感叹着,可惜他对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还没有清晰的了解,一时也分辨不出陈瑾和连浩龙谁更厉害一些。
只是觉得这两人都不是普通人,至于谁更厉害,唔,常理推断应该是担任御前侍卫统领的连浩龙吧?可为什么现在纪墨总感觉陈瑾会更强一些呢?
陈瑾看了看左右这么多人,实在是不适合禀报情况,便想着不然等皇上用膳之后再说吧,皇上用膳时也不容打断的,各朝各代各国的皇帝国王在用膳时除非是被兵临城下了,否则就算有邻国大军犯境也都是吃完再说的。
“撤掉吧。”纪墨以前见都没见过这么多的山珍海味,他努力想把每样菜都尝个滋味,但是还没尝到一半就饱了,本想强撑着一定要把所有菜都尝个遍的,但是既然陈瑾回来了,那自然是陈瑾的事情更重要了。
说着纪墨恋恋不舍的看了这些美酒佳肴一眼,以超人的意志站起身来,往金龙殿正殿而去:“陈公公,随朕来。”
昏庸好-色果然只是皇上的伪装,其实皇上真的是个胸怀大志的伟男子啊……可人明显能感觉得出来纪墨对美食的留恋,在享受美食和私聊老太监面前,竟然选择了老太监,这是一般人能干得出来的吗?
皇上真的变了啊……陈瑾则是又感动又欣慰,他对纪墨的感情是很复杂的,有主仆之情,更有祖孙之情,他就像是看到自己的孩子浪子回头奋图强一样,真心为纪墨高兴。
跟着纪墨出了东暖阁,到了金龙殿的正殿,偌大的正殿里就只有纪墨和陈瑾二人,当然如果纪墨有需要的时候,一声呼唤便会随时有两位数的人来伺候,但是现在纪墨和陈瑾正常音量交流的话还是很有私密性的。
“陈公公,情况如何?”纪墨其实比谁都关心这事儿,毕竟是他自己生死攸关啊。
“皇上,老奴无能……”说起情况陈瑾的脸色充满了愧疚:“老奴追上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行到了六十里外的【高亭驿】歇脚进膳。老奴潜入进去,依皇上所言,先去找那贴身侍候宁美人的侍女,却不料两个侍女竟然都已经死了。
“一个是在客房里休息时死在了睡梦之中,另外一个老奴遍寻不着,最后才现竟然是死在了井屏里。”
井屏?纪墨愣了下,然后从记忆里翻找出来,原来这“井屏”就是相当于地球上的公共厕所。
“其他人虽然也是使者队伍里的,但是因为宁美人乃是要进献给皇上的,所以无人敢去接近她,怕是连正面都不敢朝的。
“而那两个死了的侍女,老奴仔细检查过了,睡梦中死的那个虽然看似像是厥心痛而死,实则是中了一种毒药,称之为【梦死散】。这梦死散也和灭魂香一样,已经超出了毒药的范畴,乃是炼丹的修士炼出来的一种妙药。
“而另一个侍女,看似是在如厕之时失足跌入粪坑,淹死在里面。但是若真是失足岂会不出任何声音?岂能不惊动任何人?老奴将其捞了出来,检查一番之后现她乃是被一种特殊法术打散了魂魄的。
“因为失了魂魄,所以落入粪坑之中亦不知呼救,导致淹死在里面。若是被现的时间晚了,魂魄离体,那自然查不出真正死因了。老奴赶到的还不算太晚,现她体内魂魄碎裂如沙,方得知她真正死因。
“皇上,这两个侍女显然是知道宁美人的一些事情的,是以被人抢先灭口。这幕后主使步步抢先,皇上,老奴心中……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陈瑾说着身子躬了下去,头也不敢抬。
纪墨心中正在思索着这些线索的联系,闻言也没当回事便直接说道:“讲。”
“皇上,这幕后主使只怕就在皇城之内,甚至可能是在宫里,所以才能步步抢先。老奴认为,此事既然他们已经失败,应该短期之内不会再有什么行刺行为。咱们一动不如一静,先是要保证皇上您的安危,老奴和连统领都会近身保护皇上。
“其次,静心观察宫里宫外的人,现什么蛛丝马迹之后,便暗中调查。相信那幕后主使,早晚会露出马脚来的。“陈瑾说完这些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他虽然跟纪墨的关系特殊,但终究是奴才的身份,有些话可不是他能说的。
只是因为他对纪墨的安危太关心了,所以冒着谮越的危险也是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若是换一个真正的皇帝来,自然会不悦,皇上的事情岂是太监能指手画脚的?
但纪墨不一样啊,他真正当皇上也没几天,以前当老总的时候也并非一言堂,而且还最喜欢下属能提出合理化建议。所以对陈瑾能说这些,他不但不生气,还很高兴。
“讲得好!”纪墨情不自禁拍了两下巴掌,其实他也现陈公公不是老谋深算的人了,年纪一大把了有时候还挺激动,但是毕竟活了一大把年纪,有时候提出的意见还是挺中肯的。
他却不知道陈瑾哪里是什么容易激动的人,那根本是关心则乱啊。就因为纪墨遇刺,触动了陈瑾的逆鳞,才会导致陈瑾最近行事都很急躁。
“既然如此,就如陈公公所言,咱们一动不如一静,等他们自己露出马脚来。”纪墨说到这里时忽然话锋一转:“不过,陈公公,朕想有机会微服出宫一趟,去看看那丹心斋。”
“……皇上,此时怕是不妥吧?”陈瑾面带忧色,对方是皇上,而他是太监,他即便是建议权都是阉割过的,只能小心翼翼的道:“皇上,那梦死散和灭魂香,在丹心斋都有出售,虽说未必就表明丹心斋有嫌疑,但这个风头浪尖上,您微服出宫去丹心斋……”
陈瑾没敢说下去,说下去就太谮越了。
“没关系,朕就是去见见世面,顺便买几样丹药来辅助练功。”纪墨不以为意的道,他本身也就是想去见识见识,确实不是想去扮猪吃老虎的,以他的实力要是扮猪只会被老虎吃了。
他这么一说陈瑾便放下心来了,自从皇上遇刺之后,确实是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应该不是瞎胡闹了。而且陈瑾也知道皇上有去神武宝库练功的事情,看来皇上是真心想修炼了。
再说了,皇上要去,他一个太监他阻止得了吗?
“对了皇上,老奴来觐见之前,路上遇到了林总管。林总管奉太后懿旨,将神武宝库的钥匙归还给了老奴,如此以后皇上再去神武宝库时,便吩咐老奴即可。”说起这个,陈瑾颇感颜面有光。
以前钥匙被没收时,陈瑾真的很郁闷,当时林迎庆还在他面前翘尾巴来着。要知道他和林迎庆是搭档,却也是竞争对手,林迎庆眼巴巴瞅着他屁股底下的位子的,这件事当时让陈瑾在宫里的话语权着实跌落一个层次。
但现在林迎庆又灰溜溜的把钥匙还给他了,这无疑让陈瑾大大出了口恶气。
至于皇上在神武宝库里睡觉的事情,陈瑾也听说了。但是从太后让林迎庆把钥匙给他这件事上来看,陈瑾就明白了,皇上到底是修炼还是睡觉,太后肯定是清楚的。
“呵呵,好。”纪墨听了就乐了,虽然林迎庆被他压制住了,但是他还是乐意神武宝库掌握在陈瑾手里,最起码陈瑾是他最信任的人,无人可取代。
“皇……墨少,等一会儿到了丹心斋,一切皆有臣来应对,墨少您只管旁观即可……咱们这次微服出宫,一定不要招惹是非,以免惹来大臣们的弹劾……”连浩龙跟在纪墨身后,不住嘴的叮嘱着,陪皇上出宫真不是个好差事,可连浩龙责无旁贷啊。
“连大嘴!”纪墨猛地转过身来,白纸扇“啪”的合在一起敲击着手心,面无表情的盯着连浩龙:“朕,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用得着你如此罗哩罗嗦喋喋不休的再三叮嘱吗?行了,你就放心吧,经过……咳咳,生死关头我如同经历了新生,嗯……总之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你明白吗?”
本来纪墨是不习惯自称“朕”的,但是男人果然都是对当皇帝这种事很有代入感的,才一晚上纪墨就已经开始不习惯自称“我”了。
“……”连浩龙很无语,堂堂九五之尊竟然给侍卫统领取绰号,还说不是昏君!他可不是个大嘴巴,这不是担心昏君出什么差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