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半,行动的哨声一响,所有学员都朝自己所选目标飞奔。
聪明人不抱无谓的幻想,所以绝大多数人在一开始,就决定放弃“赤橙”这两个颜色的旗帜。
毕竟教官们没有说旗帜到底有多少,万一他们将目标定高了,等赶到的时候旗帜已经被其他人夺走,而等他们再回过头去抢容易得到的旗帜时,也落了个空,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他们都选择比较稳妥的方法,根据自己的实力去选择旗帜,不给自己定过高的目标。
当然,也存在一批干劲十足的——如梁之琼、艾又槐等人,打一开始就是冲着“赤色”旗帜去的。一个个的,只瞅准那几个赤色旗帜的目标,热血沸腾地就往那个方向冲,不过头脑过热的他们,更多的可能就是迷失在寻找赤色旗帜的路上。
作为过来人的教官们,看着他们这些人多样的表现,默默地凑在一起吐槽。
“啧啧,稳妥虽然比较有利,但阎爷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保守派了。这里面七成都会被刷掉。”
“那人也没办法啊,阎爷是喜欢有干劲又有能力的,但这样的人能有多少?也就是墨上筠言今朝燕归这一群人了吧。再者说了,本来淘汰率就高,那些只有满腔热血却跟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的,也有七成会被淘汰。”
“忆当初……哎,我们那一届训练的时候,是阎爷亲自监督的吧?他、步队,再加上一个燕寒羽,光仨啊,赤橙旗帜硬是一个都没被夺走。我们那时候除了床就只有地铺,那一届最好的学员都只有住睡地板的份。后来听说,大队知道这事后很恼火,觉得他们太欺负人了,所以阎爷他们仨就再也没有掺和过这种事儿。”
“呵,你们还算好,最起码阎爷他们连旗帜都没被你们拿到。你知道我们那一届吗?妈诶,正好碰上纪先生,你见过拿到旗帜后兴高采烈的学员,在碰上纪先生后,傻乎乎地全部将旗帜给上交的吗?一直等快结束的时候,纪先生一把火将旗帜全给烧光了,也是惨,这些被坑了的只能疯似的去找剩下的旗帜,但最后剩的都是地板房,运气不好抢不到的,只能灰溜溜地走人。我也是奇了怪了,当时怎么就没人把纪先生给揍一顿呢?他这么欠揍,应该活不到现在啊。”
“预估一下今年的情况呗。我觉得卫南可能会守住,阮砚的身手还行,加上头脑,守住应该也正常。楚叶和澎于秋嘛……说真的,我怀疑阎爷安排这俩来,就是为了给他们放水的。哦,还有初云哥,他应该也能守好吧。可惜了,纪先生这次不来,不然就有好戏看了。”
“今年的重点应该在学员身上吧。苏北和段子慕这俩,都是去过那个……集训营的,实打实的狙击手,苏北还有实战经验。言今朝、游念语、丁镜、任予这几个水平都超出了以前学员的水平,还有那个叫墨上筠的,跟阎爷他们一起工作过,还是907的格斗教官,头衔也太吓人了。”
“她刚说什么来着?祝我们好运。嚣张成这样,阮砚他们还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记得牧程说,遇上她就绕着走,她整个儿就一BUG。”
“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等碰上后再说吧。”
……
教官们叨叨了一阵,就回到各自的岗位开始工作。
学员们可行动的范围很大,几百个人往丛林里一冲,转眼间就被茂密数目、崎岖地形隐去了踪迹。
再嘹亮的声响,也能被树木遮蔽,传不了多远。
这里气候多变,地形复杂,难见平地,基本都是高山大树,在这里面行走,无时无刻不会遇到困难。
而,让学员们能行动的地方,环境更是恶劣。
他们就算一次又一次地在丛林里训练过,也很难轻易掌控地形。多数时候,他们在一个地点,换一个角度就容易迷失其中。所以那些组队训练的学员,都有着固定的路线,不会轻易踏足不了解的区域。
刚抵达丛林里,原本冲着目标去的学员,在绕来绕去的山上就顺利迷失了方向。
也是真的被地形和植物阻扰过,他们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为什么这样简单的任务,教官却给他们八个小时的时间。
同时,他们也现,一周前他们手里拿的地图路线,完全是被开过的道路,相较于他们眼下面临的挑战,那条让他们耗尽心血才走过的道路,压根不存在任何难度。
一时间,那些选择独自行动、没有任何帮衬的学员,怨声载道,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人要是滚哪儿动弹不得了,就算被找都很难被现!
——奶奶个熊,坑啊,到处都是坑啊,考虑了这个问题,就错过了那个问题,本还对自己的头脑沾沾自喜的,结果一进来就遇上坑了!
——妈的这里的地形怎么回事儿啊,这山接连不断的看不到头,这植物疯狂肆意地不要命地长,还把不把这伟大的冬天当回事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还真是,他们进丛林没有半个小时,天上的暴雨就哗哗的往下掉,俨然一能砸死人的倾盆大雨,砸得人一愣一愣的,恨不能把脑袋摘下来往怀里塞着跑。
紧随而来的电闪雷鸣,那就更吓人了,一闪一闪的雷电,倏地闪上那么一下,就跟在心里炸开了一般,等待雷声轰隆隆响起的那一瞬,他们几乎是浑身僵硬地在数秒。
于是,在没见到一个教官的情况下,这帮精神抖擞冲入丛林的学员们,已经被自然环境给折磨得狼狈不堪、奄奄一息。
自然,也有例外。
山顶某处,树木比较稀疏的地面,大雨滂沱,雨水先是砸在树叶上,然后顺着树叶掉落,水珠大到有些吓人。
阮砚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雨衣,在一赤色旗帜和俩橙色旗帜旁边坐下,无聊地等待着学员的到来。
在这种地方守着,那也是遭罪的。
据说封帆的嫂子会算命,不知道能不能去一去晦气——最近手气真是太差劲了。
相较于在外面活动,他更喜欢在屋里搞研究。
更何况,这鬼地方的地形和气候着实有点折磨人。
还不到一个小时,阮砚就听到异样的动静。
在雨水中,人行动的声音都会被隐藏,但阮砚却敏锐地现异样,他微微拧眉,朝身后的方向看去。
他看到了坦然走入视野的墨上筠。
这事儿搁在谁身上,最起码都要弯个腰放缓脚步,但墨上筠偏不,坦坦荡荡地往上走,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似的。
他看到墨上筠的时候,墨上筠也顺利看到他。
天色阴沉昏暗,头顶电闪雷鸣,两人视线有过两秒的交汇,然后不约而同地放缓神情。
不到一个小时,出现在这种极其难找的地方,对于墨上筠来说,还是可以理解的。
于是,阮砚也不意外。
阮砚提醒道:“那边有陷阱。”
他的声音清澈,穿透密密麻麻的雨声,依旧不掺杂质,反倒是愈干净。
说着不合规矩的话,但他却没有半点心虚,反而尤为坦然。
——本来这几个陷阱也挡不住墨上筠,与其在这里浪费双方的时间,倒不如直接同墨上筠说了为好。
阮砚觉得在这里很浪费时间。
视线从隐藏在泥里绳索上扫过,墨上筠勾唇道:“谢了。”
顿了顿,阮砚又补充道:“别绕,走过来。”
这一圈都有陷阱,墨上筠现在走的,反倒是最安全的。
“……”
墨上筠耸了耸肩。
抬腿,从埋入几根绳索的地面走过,墨上筠每一步都将其避开,然后轻松跨过来。
“就三个?”
视线慢悠悠地扫上一圈,墨上筠问道。
地图上虽然标有旗帜,但没有准确地说明数量。
“嗯。”
阮砚淡淡应声。
墨上筠走至他跟前,半蹲下来,手一把抓住那三根旗帜,然后将其全部拔出来。
一根“赤色·女”,一根“橙色·女”,一根“橙色·男”。
墨上筠微微眯起眼。
啧。
收获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