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跑车依旧停在路边。
墨上筠坐在车头,整理着手头的物品,一个望远镜,一副黑色手套,一个口罩,一把匕以及……一把手枪和子弹满满的弹匣。
这些全部都是司笙准备的。
司笙依旧那副懒散的姿态半躺着,手指敲打在方向盘上,视线有意无意地往车的后视镜上瞥。
“你要等的人怕是到了。”
墨镜下的薄唇一勾,增添几许魅惑的味道。
“嗯。”
墨上筠的声音吹散在夜风中。
空气相较先前有些潮湿,一个多月没有见雨,这天怕是要变了。
她慢条斯理地将那副黑色的手套戴好,然后将手枪上的指纹抹去,好好地收了起来。
“行动吗?”司笙微微探出头,于夜风中询问。
“嗯。”
“还缺什么吗,我让人送来。”
“不缺。”
将东西都给收拾好,墨上筠从车头翻身而下。
“走了。”
墨上筠将望远镜丢给她。
抬手接过,司笙道:“好运。”
“你也是。”
回头看了她一眼,墨上筠转身走远离公路的一条小道。
车上,司笙将墨镜一摘,露出一张惊艳的脸,她扣上安全带,动车朝先前交货那伙人离开的方向开去!
*
九点。
墨上筠走过长长的田埂,来到一栋破旧的房屋前。
八月底,稻田生长绿油油的,蛙鸣虫叫,月亮悬空,很寻常的山间田园景色。
戴着口罩的墨上筠站在房屋墙下,不经意间将鸭舌帽的帽檐往下压了压。
很普通的红砖屋,应该有二三十年的历史了,跟周围那些自家新建的房屋相比,这栋红砖屋破败得有点突出。
房屋有两层,只有一楼的客厅和厨房里亮着灯,他们似乎在喝酒庆祝,喧哗声隔得老远都听得见。
根据司笙的情报,这栋房子是当地居民的,因房子主人都出去工作了,老一辈也已过世,这两年荒废掉了,可两个月前这里忽然搬进来9个男人,据说是跟房屋现在主人租的,村民们也证实了这一点。
但,大半个月前,这里住着的五个人忽然消失了,现在这里只住了四人。——这也符合猎枪上次跟墨上筠他们交战时的人数。
墨上筠开始还比较奇怪,他们放着城市里那么多房子不租,偏偏跑到这种穷乡僻壤来,让乡里乡亲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存在。不过,在这一路都没有见到摄像头后,倒也隐隐明白了什么。
在这种地方,就算被村民们每天都看着,可村民们总不会拍他们,可在城市里,摄像头无孔不入,到时候来一个监控,时刻都能把他们长相给调出来。
而且,刚刚那样现成的废弃房屋,足以让他们轻松地战斗。
她看了眼脚下的脚印。
今晚有雨,她现在所留下的痕迹,一夜过去,什么痕迹都会消失。
匕被掏出来,墨上筠反手握在手里,眼睛微微一眯,朝田埂的某个方向一瞥,然后如鬼魅般直接上了墙。
转眼的功夫,就顺着墙上了二楼。
二楼的窗户是破的,她的骨架不大,轻轻松松地就潜了进去。
不远处——
望远镜下,墨上筠轻松上墙的一幕,清楚地落到一双眼睛里。
阴鸷而锐利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深沉的光芒,有什么情绪愈的沉重起来。
“单枪匹马,这不是去找死吗?”
身后,传来一句嘀咕声。
男人将望远镜放下来,阴冷的视线往后扫了眼,刚说话的那人立即往后退了半步,头迅速低了下来,不敢再轻易说话。
“那个女人呢?”男人问。
“已经走远了,像是在追那伙人。”很快有人回答,尔后又补充,“车开了二十来公里,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
闻声,男人没有再说话,身后几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等了几分钟。
望远镜内,能看到客厅的人受到了袭击,但破旧的窗帘在打斗中被拉上一半,隐隐见到两个男人被打倒在地,女人的身影在窗帘下若隐若现,客厅里一片嘈杂。
但,没有多久就归于宁静。
有两个男人出现在未被拉上窗帘的半面窗户,护着一张脸坐在了两条长椅上,而在窗帘里,可见到两个男人走向死角处。
男人眸色一凝,有杀气浮现。
“别跟上来。”男人冷冷出声。
将望远镜往后一丢,有人伸手接住。
“头儿,我们……”
“原地待命。”
简单的四个字结束,男人已经朝破败的红砖屋走了过去。
其后,几个尾随的人都站在原地,不敢上前半步。
走在黑暗里,男人垂落的手握成拳头。
墨上筠,如果这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特地为他设的陷阱……
那么,恭喜你,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