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他带给她的那些不可名状的痛楚还历历在目,点缀在心头,今夜又要侍寝?
他究竟把她当什么?!
青楼里那些卖身为生的妓女吗?
“暮云卿,你别欺人太甚,你若是想要侮辱我,也换个其他的法子,别这么卑劣!”
叶绾气得肝胆俱裂,小脸涨得通红,传闻中逸王爷一向不近女色,难道都是假的?
暮云卿眉心微微一蹙,抬起眼皮凉凉看她一眼,“为本王侍寝是你的福分,何谈侮辱?”
叶绾嘴角抽了抽,恨不得一口老血喷在他的脸上。
什么福分,分明是耍流氓,逼良为娼!
叶绾面色愠怒,一双星眸冷冷地瞧着他,“王爷费尽心思将我弄回府,就是为了要我侍寝?”
暮云卿合上书本,自顾添了茶,淡淡道:“不错。”
叶绾:“……”
茶水注杯的清淙流水声在静谧的堂内响起,叶绾看着默默饮茶的暮云卿,无语又愤懑。
窗外嗖嗖风声刮过,盛京的深秋一向萧瑟,平添一丝苍凉,侵人骨髓,连头丝都是冷的。
叶绾在沉沉的夜里蒙着锦被,听着外头嗖嗖风声,良久,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为什么是我?”
暮云卿提起茶盏的手一顿,嘴唇轻启,“不为什么。”
叶绾抬起头,眼底有些灼热,“王爷可知道,什么叫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暮云卿看着她,目光幽暗,“你想死?”
“我不想死,可王爷执意苦苦相逼,那叶绾只有死路一条。”叶绾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暮云卿嘴角轻勾,“不,你不会死的。”
他说的那样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疑。
叶绾眉睫微颤,旋即自嘲一笑,“在王爷的眼里,叶绾是个贪生怕死之人是吗?”
暮云卿就着摇曳的烛光瞧了她一眼,面容似明似暗,“你若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
一句话,毫无征兆地击中叶绾的心房,她瞪大眼睛看着他,他竟这般一针见血,看透了她。
没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确骨气得很,一死了之也潇洒得多,可她叶绾,却并非孑然一身。
且不说父母亲生前费尽一切心思也要保全她的性命,便是为了还活着的弟妹,她也不能死。
更何况,大仇尚未得报,她如何能够就这么死去,她得活着,还得好好地活着。
叶绾久久没有说话,暮云卿似乎也没有与她交谈的兴致,打量了一眼夜色,“可以就寝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刺进耳膜,如石破天惊一般让叶绾猛地抬起头,眼看着暮云卿的身影走过来。
因为是在寝室,暮云卿身上只穿了一件青色的常服,缓缓走来,容貌风姿俱佳,神采飘逸。
全京城的女子,皆以能够接近逸王爷为荣,心心念念地想要嫁给他,哪怕是做他的妾室,都是一件无上荣光的事情,如此家世显赫、潇洒多金的男人,确实有这个资本令人艳羡期盼。
可是,为何每一次与他接触,她都想要逃?
这个男人太危险,以至于让她有种一不小心就会被吞噬掉的错觉,他的气势,实在太过凌厉。
随着他的临近,叶绾心尖上陡然蹿出一股骇意,往角落里缩着身子,摇着头,“别,别过来。”
她毫不掩饰的排斥让暮云卿很是不喜,剑眉冷凝,“今日的教训都白1;148471591054062受了,如此没规矩。”
听着他冷冷的斥责,叶绾心头立刻生出一丝怒意,“你果然是知道的,却依然袖手旁观,由着你的王妃当众给我难堪,侮辱我。暮云卿,你明知我今天受了委屈,却还是不肯放过我。”
暮云卿凉薄的声音丝丝入扣,“别人能给你委屈受,说明你还不够强大,保护不了自己。既然跌入尘埃,就该谨言慎行,学会忍耐,你连一个忍字都做不到,还想让本王帮你,可能吗?”
叶绾抬眸看着他,目光透着倔强,“若非你的萍王妃欺人太甚,我又如何会与她生争执?”
她挨了这么重的打,这个男人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反而责她没有能力保护自己?
叶绾在心底自嘲一笑,她真是傻了,她是他的仇人之女,又是一介侍妾,他凭什么顾虑她?
暮云卿说的不错,被人欺侮却还不了手,只能证明自己太弱,除此之外,什么都证明不了。
“今日这顿打,是你自找的。身上疼,脑子才能清醒,知道什么叫做心有城府,不动声色。”
暮云卿的话经夜色传入叶绾的耳中,激得她心里一颤,她蓦然抬头,对视上一双漆黑的墨眸。
他刚刚的话,是在教她吗?
脑中刚刚生出这个念头,就见暮云卿不耐烦地拧了拧眉,“本王要与你废话到何时,脱衣服。”
叶绾心里一格,刚刚沉下去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紧紧咬住下唇,央求的目光看向暮云卿。
半响,在暮云卿威胁明厉目光的逼视下,她还是颤着手伸向了盘扣,衣袍扬风坠落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