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贵又不是个傻子,怎会到了此时还猜不到那斗笠女孩的身份?
从在遗地中时,他便已心生怀疑,只是当时忽然一把拿下了女孩的斗笠,却意外的现那斗笠下面的,全然是一张自己没有见过的恐怖面孔,这才暂时打消了心里的那个想法,更后来,女孩因为担心遗地里的因果会因为她的身份,而牵扯到自己的家族,所以没有告诉方贵她的名字,而方贵也因为一连串的事情,注意力放在了别的地方,倒一直这么耽误了下来。
反正他天天地瓜地瓜的叫得顺口,哪里还管什么名字不名字啊!
直到如今,他在修行的关键时候,得到了那个软懦懦的声音指点,将他修炼的九灵正典一些疑难关窍一一开解,终于成功的达到了筑基境界的巅峰,这个问题才重新想到了。
而且他以前只是怀疑,如今却确定了。
眼前这个女孩,自然是便是当初黑风山时遇到的小泥鳅。
东土秦家的大小姐,秦鲤!
除了小泥鳅,谁会一见面便对方贵心生好感,屡次想要帮他?
除了小泥鳅,谁又会毫无戒心的跟着方贵来太白宗作客,甚至往更深了说,除了与方贵在很小的时候便有了那么一丝因果纠缠的小泥鳅,牛头村的那些家长,又怎么会毫无缘故的放她进入村子,而且对她那么好?须知道东土那么多人,却只有她一个能进了村子。
就算是太白宗主,也是因为现了这一点,所以一路上,从未问过她的名字与身份来历,便将她当作了自己家的孩子,不仅在太白宗面临危难之时带她回了宗门,甚至在安排这一场在未来意义重大闭关修行时,将她也带进了这一方地窟,让她接近莲灯的阴阳道蕴!
当然了,这里面有许多事,都是确定了她是小泥鳅之后,才想通得的。
而使得方贵确定她的身份,则是源自于一个最简单的理由。
若不是小泥鳅,她怎么会懂秦家的九灵正典?
若不是小泥鳅,她又怎么会见到了方贵的九灵正典毫不怀疑,而且加以指点?
所以,地瓜不是地瓜,是泥鳅!
……
……
“你也太不够意思,居然跟了我这么久都不告诉我你的身份?”
而方贵在现了小泥鳅的真正身份时,早已开心了起来,飞快从地上窜起,蹲到了小女孩的身边,左右打量着,一脸又是惊喜又是好奇的模样,期间还带了点埋怨。
拍拍小泥鳅的肩膀,道:“太不够意思了,瞒着我干啥?”
小泥鳅已经被方贵说的满面通红,脑袋都低了下去,过了一会才小声道:“在遗地的时候我是不敢说,出来了之后,你又不问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而且……而且……”
她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出来,似是有些为难之处。
“哈哈哈,我其实早就知道啦,在遗地里玩媳妇跳井的时候,你和泥鳅一样笨!”
方贵则是愈的欢喜,话说的理所当然模样,也不知是不是在吹牛。
小泥鳅听了这话,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跟方贵玩游戏的时候,虽然好玩,不过她好像确实一直输来着……
“来来来,快跟我讲讲!”
方贵这时候已经坐到了她身边,一脸的好奇:“泥鳅你不好好在东土呆着,跑到北域来干啥的?还有啊,我不是听说那东土姜家的吊死鬼脸要和你们秦家的那什么乌龟甲鱼打架嘛,那为什么你又会跟着他一起进遗地?还有啊,你小时候挺好看的啊,虽然不如红宝……呸,你比红宝好看多了……怎么现在长成这样子啦?你这张脸上,不是画的吧?”
一边说着,一边好奇的伸手,小心的碰了一下秦鲤脸上的紫色纹路。
“嗤”的一声,他的手指居然被弹了一下,飞快收了回来,脸色顿时有些古怪。
那紫纹居然像是蕴含着一种可怖的力量,只是轻轻一触,便像是被电了一下也似。
“你……你没事吧?”
秦鲤有些吃惊,急忙看了看方贵的手,见他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然后面对着方贵问出的一通问题,她也一时不知道自己回答,其实她一开始也没打算瞒着方贵,只是在遗地里不敢说,出了遗地之后又没机会说,直到此时,才说破了自己的身份,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因此她也只能犹豫了很久,才道:“其实,我是借这件事,故意……躲出来的!”
“躲出来?”
方贵听了微微一怔,旋及怒道:“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说着伸手成刀,虚劈一计,道:“告诉我是谁,回头我帮你砍他!”
秦鲤又有些害羞了,过了一会才道:“事情……很复杂的,反正,我现在还不想回去,所以,方贵哥哥,我在你们这里呆几天好不好,等家里催我的时候,再回去可以吗?”
“这算什么事啊!”
方贵满不在乎的道:“想呆多久呆多久,回头在我那洞府里,你睡床好了!”
秦鲤脸色通红的看了他一眼,方贵道:“想啥呢,我打地铺!”
秦鲤脸红的已经不行了,小声道:“我真没朝那个方向想……”
“你这张脸怎么回事?”
方贵满不在乎,又问道:“我送你的兔子还活着没?”
心里这时候已经起了点警惕,之前他还想过,小时候拿几只兔子换了小泥鳅家的家传正典,担心她现在长大了,变聪明了,会找自己讨要,但小泥鳅这段时间一直跟自己在一起,却从来没有提起过九灵正典的事,甚至刚才在自己修炼的关窍时候,她还出声提醒自己,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啊,这小泥鳅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傻,没想过找自己讨还正典的事儿……
女孩嘛,傻点真好……
“小黑、小灰、小白它们都很好,在我家里呢……”
秦鲤脸上带了点笑容,轻轻点头说着,然后有些迟疑,道:“我的脸……”
刚在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忽然听得一声巨响,整座地窟都在微微颤抖,有泥土簌簌洒落,像是整座山峰都被撼动,而周围地脉之中的灵气,也忽然间快速流转,方贵与秦鲤都吃了一惊,猛得抬起了头来,知道这是外面遭受到了重击,护山大阵正急速运转的缘故!
“坏了,都忘了正事,这时候也不知过去了多少天,尊府已经打过来了吧?”
方贵吃了一惊,急忙跳了起来,抬头去看。
从那一下重击,以及护山大阵的运转一下子变得狂猛来看,太白宗一定正在遭受强烈的攻击,只是他如今正在这地窟之中,却是极为封闭,一点也不知道外面生了什么。
再看周围,那些太白宗同门们,还正沉浸在道蕴的修炼之中,居然没有被惊醒。
“我们得看看外面生了什么呀,弄不好还得帮帮忙……”
方贵站了起来,左右寻找着。
而经得这一打忿,秦鲤也顾不上继续说了,急忙起身帮方贵一起找着,可是很失望,这地窟本就是太白宗主脉交汇,最为隐秘安全的一个地方,周围皆布有大阵,却根本无法窥得外面情形,而外面又被柳真长老布下了道道禁制,他们便是想出去,也做不到。
除非是外面有人帮他们打开大门,否则只能一直守在这里。
“看样子,太白宗的前辈是希望我们一直躲在这里的……”
找不到窥视外面的法门,也不知道该怎么出去,小鲤儿只好劝说起了方贵。
“也不一定没有办法!”
方贵转了一圈,没有叫醒那些正在修炼的太白宗弟子,倒是将目光投向了地窟内壁。
在那内壁上,镶嵌着几道大门,也不知通向何处。
“那里也许有出去的路……”
方贵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
秦鲤顿时吃了一惊,急忙道:“那位前辈不是说了让我们绝不可以进入内室吗?”
“他说了我就得听他的?”
方贵回答的理所当然,道:“再说了,那内室是不是关的严严实实的?他若是不专门提醒一句,我还想不起来要进去呢,所以我猜他故意说不让进,实际上就是让我们进……”
秦鲤听着都呆了:“还能这么解释?”
“去看看……”
方贵二话不说,跑到了内壁之上,研究起了那几扇门。
只是这三扇大门,皆关的严严实实,禁制密布,根本不是他们能解开的。
秦鲤下意识看向了方贵,门都打不开,自然是无法进去的。
“不对,一定有办法……”
方贵则持有不同的意见,他一脸严肃,沉吟着分析道:“他既然说了让我们绝对不能进去,那便说明他知道我们其实是有能力进去的,要不然嘱咐这一句岂不是多余?”
“所以这几扇门,一定有打开的方法,只是现在我们还没有找到而已……”
小鲤儿望着方贵,大起敬佩之意,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
……
……
而在地窟之中方贵醒来,正研究着怎么进入那三扇门时,此时的太白宗之外,半空之中,已是黑压压一片,五艘巨大的法舟自天而降,将太白宗前后左右团团围住,每一艘法舟之上,都有气机森然的可怖修士,旁边则跟着一排一排,一列一列,金甲灿灿的尊府神卫!
最中间的一艘法舟之上,一人立于舟,一身肃杀,气机浩荡,正是安州尊主玄崖三尺。
而在他身后立着三位身穿灰袍的枯瘦老者,则是三位护道大长老。
他们站在了一起,竟是足有四位气机浩荡的元婴大修,目光冷厉,从天空看了下来。
“打破护山阵,将太白宗那个逆贼给我抓出来!”
玄崖三尺面无表情,冷声下令,法舟之上,顿时又有耀眼的神光倾泄而落。
轰隆!
太白宗护山大阵阵光闪烁,再次承受了这一下,但山内诸峰,却齐齐摇晃,犹如地震。
在那法舟神光轰落之下,这小小仙门护山大阵,直显得如此脆弱,似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