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到来让陈雅致局长满心欢喜,她的眉眼都是笑,一个劲地催着保姆上菜开酒。
黄山部长在一切准备就绪后,才从书房里姗姗出来。
“小陈,你陪微微爸喝两杯吧。”她亲自执壶给我们倒酒。我不好推脱,何况,陈局长手里的酒,是两斤装的茅台。
“我也要喝!”黄微微娇娇地嚷,把自己面前的果汁推到一边,拿着酒盅要喝酒。
“一个姑娘家的,喝什么酒啊,不喝!”陈局长爱怜地拒绝女儿的要求,把果汁重新推回到黄微微面前:“乖,你陪妈妈喝果汁。”≈ap;#160;
“不嘛。”黄微微还在撒娇,让我心里一阵好笑。女儿在娘的面前,永远都是娇憨的宝贝。这个景象我在家也见过,我小姨在我娘面前,与黄微微的表现如出一撤。
“让她喝一杯吧。”黄山部长语气低缓,但透着不可改变的威严。
黄微微一听父亲的话,反而不闹了,朝我偷偷地吐一下舌头,扮了个鬼脸。
三杯茅台下肚,人就精神多了,本来笨拙的嘴,也会伶牙俐齿起来。
茅台酒色微黄,醇香扑鼻。入口如饮甘露,酒水入喉,恰如一条直线,直通丹田。小腹底下微微燥热,全身毛孔顿时舒张开去。
黄微微果真喝过一杯后,不再继续喝酒,乖乖的跟着妈妈,喝着鲜榨果汁。
我认真地给黄山部长倒酒,眼前的这位言语不多的人,如一座山一样让人仰止。黄山部长是位高级干部,衡岳市九大常委之一,经营衡岳市官场快三十年,比我的年龄还长。衡岳市大大小小的干部里,有多少人在他的手底下飞黄腾达,又有多少人饮恨而归?
他似乎不是趋炎附势之人,在黄微微第一次带我回家到现在,他从来没有表现出对我的喜恶。他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神态,一直保持着可以感觉的距离。他能容忍女儿接纳我,说明他看好我的前途。
想到这里,我自己的脸上就笑成了一朵花,乖巧地一声一句叫着“伯父”,手里的酒瓶子一刻也不让他面前的酒盅干涸。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两斤装的茅台,在手里的份量已经轻了许多。
其实,我明白黄山部长的心思,女儿不小了,在衡岳市,应该归入老姑娘的行列。这么多年来,女儿一直在寻寻觅觅,从过去的同学,到参加工作后的同事,以及陈雅致局长煞费苦心安排的男人,都在一段时间后销声匿迹。唯有我,女儿总是满心欢喜,她能半夜开车去遥远的春山县解救我,也能让我曾经的女朋友有一个美好的归宿。说穿了,她是让我心安理得,让我义无返顾去爱她。
女人的爱,大爱无私,小爱醋情。
一辈子在官场混的黄山部长,何尝又不懂女儿心呢?
“小风啊,喝完这杯,我们爷俩就不喝了,说说话。”黄山部长亲切地看着我,一句“爷俩”让我受宠若惊。
转眼去看黄微微,她低着头,似乎没听见,却抿着嘴唇偷笑。
再看我对面的陈雅致局长,现她正在认真地端详着我,眉眼里尽是笑。
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爱!
果然,陈雅致局长接口说:“小风啊,听微微爸的,咱不喝了。你汇报汇报一下工作嘛。”≈ap;#160;
她是在提醒我!我心里一阵感激,看一眼陈局长,她还是眉眼慈祥,关切之情在眉宇间隐隐露出来。
高官家庭,即便是最亲的妻儿子女,说话也是有讲究,不像我们普通老百姓,随意自然。
陈局长要我汇报工作,就是在暗示我关于春山县副县长人选的事。
还没等我开口,黄山部长轻哼了一声,摇摇手说:“不要说什么汇报了。你们的心思,我都懂!”≈ap;#160;他长叹一口气,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其实,我难道就没想过让小风上吗?”他说,神情庄重严肃:“小风这人,我是作过一些了解的。人不错,学历高,能力强。是中青年干部中的佼佼者。但是,现在的干部队伍晋升,多少还是讲究论资排辈。”≈ap;#160;
他似乎有些苦闷,本来说好不再喝了。他却主动示意我倒酒。
我赶紧诚惶诚恐地站起身,小心地把他的酒盅满上,同时也把自己的酒倒上,俯帖耳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你知道你们春山县有个叫邓涵宇的镇长吧?”黄山部长转头问我。
我点点头,想起邓涵宇在我面前的丑态,心底浮上来一层微笑。
“这个孩子也不错,在春山县做了七年的镇长了,办过一些实事的,在老百姓中,口碑也不错。你们不知道吧,他还有个老爹,是临近县的县长。老县长了,前前后后快十五年了。马上就要退了。他来市里找过我,退之前唯一的愿望就是,让儿子做个副县长。”黄山部长不急不缓地说,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示意我也喝。
他抿一口,我不能抿一口。我仰脖干了。
黄山部长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这事我是答应的,陈书记也答应了。毕竟,从资历、政绩、能力、党性原则等,各个方面。他还是能满足的嘛。”≈ap;#160;
“可是。”黄山部长话锋一转,似乎心有同感地说:“你们知道,陈书记就一个女儿。他们夫妻再过几年就要退休了。陈萌这姑娘生来不愿意从政,这点倒与你一样,你们两个女儿啊,都不让父母省心。”≈ap;#160;
黄微微娇嗔地回敬着父亲说:“爸,你说萌萌就说萌萌啊,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ap;#160;
黄山部长慈祥地一笑,轻敲桌面说:“要不是你们两个小家伙,会弄得我跟老陈见面像个斗鸡眼一样?我告诉你,为了你的这个小风,你老子跟你陈伯伯拍过桌子。”≈ap;#160;
黄山部长一辈子都是十分内敛的人,这在衡岳市的官场,人人皆知。但他为我敢于跟陈书记拍桌子,这倒让我始料未及。
黄微微先感动起来,轻轻地叫了一声“爸”,眼里盈上来一层薄雾。
“没事没事。你爸跟你陈伯是一辈子的朋友了,吵就吵了,还不都是为下代人的事。都能理解。”黄山部长叹口气,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干了,说:“这次我们让着他,萌萌也不小了,我们总不能看着她的老公是个乡干部吧?这样不是她面子无光,而是陈书记他们脸上无光,也是我们这些人脸上无光啊。”≈ap;#160;
他站起身,似乎没站稳,趔趄了一下。
我赶紧起身扶着他,关切之情不以言表。
“好好干!”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转头对陈局长说:“老陈,你来,扶我上楼。”≈ap;#160;
我和黄微微都想要扶他,他甩开我们,说:“你们自己玩,我去休息了。”≈ap;#160;
看着他们快要佝偻的背影,想着他刚才的一番推心置腹的话,我知道,在黄家,我已经地位牢固。在这对老人的心里,我已经成了他们家不可或缺的人了。
黄微微突然抽抽噎噎起来,她被父亲感动了。父母一辈子对子女的付出,总是默默的不求回报。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他们的良苦用心?
我搂着她的腰,细声安慰她说:“微微,我们不哭。我们应该高兴!”≈ap;#160;
她破涕而笑,反手过来搂着我的腰,娇羞而幸福地笑起来。
陈局长把黄部长送到楼上后又返身下来,呼唤着保姆收拾桌子,自己找出一条围裙系在腰间说:“小风,你陪微微去她房间坐坐,我给你们炖点汤。”≈ap;#160;
我还在迟疑,被黄微微轻轻拖了一下,跟着她回到温馨的房间里。
一切如旧,只是在床中央,摆着一套崭新的男式睡衣。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经快步走到床边,扯过被子盖住睡衣,把身子放到在柔软的被子上,朝我伸出双手,娇嗔地叫道:“还傻站着干嘛?过来呀。”≈ap;#160;
我像兔子一样窜了过去,泰山压顶般把她压在身下,伸出嘴唇,寻找她娇嫩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