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扬接过电话, 一脸的抱怨,还带着些许孩子气的撒娇:“妈,什么事?”虽然不开心, 封扬还是走了出去礼貌地把门带上。
姜寻抱着手臂, 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你干的好事?”
“我没这份闲心, ”谢延生面无表情地说, 他菲薄的嘴唇一张一合,“这小子不老实, 到处闯祸。”
封扬到处闯祸, 他妈确实操了不少心。但是不是谢延生主动拨电话过去的,无人得知, 只有他自己知道。
“谢医生,你真的不考虑收留我吗?”姜寻把一瓣橘子扔进嘴里, 声音有些含糊,“实在不行的话, 我听说封扬那……”
她话还没说完, 只是虚虚地试探了一下谢延生。他看了一下手里的腕表,语气淡淡的:“可以, 不过过几天我可能要出差,到时你……”
“我可以叫个钟点阿姨。”姜寻激动道。
姜寻下午出院的时候,谢延生和别人调了班开车送姜寻回家。谢延生的公寓在清汇路一带, 隔着一条江, 望京最大的夜景塔就在对面。
姜寻的脚扭到了筋, 活动受限, 只能蹦着一条腿来回上下蹿,白天可能蹦跶久了,一上车,暖气一吹,神经得到放松,姜寻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谢延生刷卡进小区的时候,门口的保安照常同他打招呼。
谢延生降下车窗递过一支烟,保安眼神劲好一瞥便看到了谢延生副驾驶上坐了个女人,穿着一件羽绒服,巴掌大的脸缩进衣领里,闭着眼睛睡着了。
保安活到这个岁数,也算是历经千帆,见过世面的人了。
这里头住的人非富即贵,生来比别人高一等,他们每天穿梭于这道大门间,扬着下巴看人。而谢延生不会,他从来都是会礼貌地打招呼,偶尔出差回来还会送一些茶叶给保安。大冬天的,谢延生穿着名贵衣服,就这么和保安挤在小亭子里喝茶聊天。
谢延生骨子里有着矜贵和骄傲,但他待人处世的方式,让保安觉得,他的教养和处世态度能比常人能走得更长远。
保安只了解他的身份是名医生,手底下还做着其他生意。多金,皮相又好,来这里贸然找谢延生的女人多了去,都被他拦在门外。
保安在这上了多少年班,从来没见过谢延生往这里带女人,副驾驶上的那位是头一个。
“女朋友?”保安接过烟笑笑。
谢延生扯了扯嘴角,也没有去反驳他那句话的意思。“过几天我可能要出差,到时候你帮我多看着她点。”
“爱闯祸。”谢延生低低出声。
等姜寻醒来的时候,现自己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姜寻仔细回想了一下,她在车上睡着了,应该是谢延生把她抱上来的。
姜寻起身随便套了一件外套眯眼打量谢延生的家。这是一套复式楼,室内色调以黑白色系为主,一如主人清冷的性格。
无论是客房还是主卧,连被套,床罩都是清一色的烟灰色。
姜寻瘸着一条腿四处晃来晃去,总觉得这套房子太过于清冷和空旷了。家具陈设少,就连财经杂志也是堆叠的整齐。总之,没有一点生活的气息。
倏忽,右手边的书房倾泻而出一抹暖黄色的灯光。姜寻透过缝隙看着背对着他的谢延生。
谢延生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衫,背脊绷直,隐隐可以看见他后背流畅的线条,袖子卷到匀实的小臂处,他正低声说着什么。夜晚,他那低沉的略带质感的声音在这个凛冬显得格外清晰,苏到了姜寻心里。
姜寻临时起意,还特地把棉拖甩开,用一种及其怪异的姿势走进他书房里。谢延生正在开越洋视频会议,整个人的状态完全投入进去的,会议桌上200多个人凝神看着大屏幕等着他做决策,所以连姜寻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都不知道。
谢延生正低声给员工递呈的方案给建议,忽然,一俱柔软无骨的身体贴上他的后背,姜寻做了比枪的姿势地抵住他脑门。
“路过给劫个色。”姜寻往他的耳边吹了一口气。
那熟悉的香味谢延生不用回头就知道就知道是谁,他偏头一看就看见姜寻光着脚踩在地板上,眉头一皱:“去把鞋穿上。”
视频另一头的合伙人一脸黑线,他没听出吧?延的房间里居然出现了一个女人,虽然谢延生大半部□□体挡住了,可那柔媚的声音分明就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接下来谁也没想到的是,谢延生当时二百人多人的越洋视频面前,他随手扯掉了麦,低低用地用法语说了句抱歉,最后笔记本被他合上了!一片黑屏。
姜寻怎么也想不到谢延生在开会,不然也不会逗弄他。
“损失了几百万?”姜寻问道,语气没有半分愧疚。
“没多少。”谢延生起身。
“去把鞋子穿上。”谢延生沉着一张脸。
姜寻看了一眼被甩在门口的灰色棉拖,挑了挑细长的眉毛:“不如你抱我过去?”
谢延生舌尖舔了舔后槽牙,这女人时刻都不忘撩拨他。谢延生径直从她身边走过,扔出了一句话:“想吃饭就自己出来。”
嗬,一物降一物。
谢延生这么一说,姜寻是真的没辙,她只得认命拖着一条瘸腿跟上去。
“你想吃什么?”谢延生拿着车钥匙。
姜寻想着是深夜,她随便套了衣服,化了一个淡妆就同谢延生出门了。“我还不太饿,你先带我去附近的商场吧,我有些东西要买。”
之前姜寻在医院住院的时候,南心有把姜寻换洗的东西送过来的,但是有些贴身穿的衣物,姜寻总觉得沾了消毒水,再穿有些不适应。
因为姜寻右脚受伤的原因,谢延生搀着她,姜寻的右脚一使劲就疼,所以她几乎整个人都挂在谢延生身上。
他们两个人走在商场里,频频惹人回头。路人先是惊艳于这一对男女的长相,但是看着姜寻这样好好一个姑娘瘸腿,都报以同情的眼神。
姜寻受不了一路被人当成残疾人看,她指了指货架旁边的购物车:“我想坐这个,你推我吧。”
谢延生一向拿姜寻没办法的,顶着路人打量的眼光一路推着姜寻逛超市。姜寻被人伺候得美滋滋的,这次趁着腿伤请休假的时候,公司总监那娘炮扯着嗓子吼:“又请假,你怎么那么多事啊?不用挣钱了吗……”
总监就是念叨,姜寻没办法把电话搁在一边,给五个手指涂上透明的指甲油吹干,他才骂完。
连着几天休假,没人盯着她节食,她该干嘛干嘛,心底不知道多畅快。谢延生推着姜寻,姜寻看见想吃的就拿。
姜寻拿了两排酸奶,一只手又把它放了回去。姜寻去够货架上的酸辣鸡爪,谢延生仗着身高优势,把她喜欢的口味放在货架最顶端的。
无论姜寻拿什么零食,谢延生是酷着一张脸跟个机器人一样阻止她。
“病患在养病期间要注意清淡,这是常识,你应该知道。”
谢延生冷酷地摆出道理。姜寻无法理解,她只是伤了一条腿,怎么跟在进行康复训练饿的重要监控阶段一样!
姜寻一脸我现在寄人篱下就先忍忍你的表情。谢延生挑了一些给姜寻煲汤的食材之后才想起还在生闷气的姜寻,勾了勾唇:“你想买什么?”
“内衣。”姜寻嘴巴里蹦出两个字。她气得肝疼,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音量还有点大。惹得路人频频往谢延生这边看。
谢延生是有些尴尬的,他这个人对人对事就像是在解数学题目,一切都在他精密的逻辑思考范围内,喜怒不形于色,基本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姜寻这么一闹,路人投来揶揄的眼神让一向镇定自若的谢延生有点窘迫,他拿姜寻没辙,便绷着一张来脸带她来到了内衣区。
姜寻看谢延生窘迫的样子,气消了大半。导购员见姜寻坐在购物车上,身后是一位高大英俊的男人,以为他们两个是情侣。
“你好,女士,这边都是我们最新上的新款式,你看有没有喜欢的?”导购员问道。
姜寻喜欢细带黑色的蕾丝内衣,搭丁字裤穿得最舒服,她扫了一眼本来想包下来的。可姜寻下意识去找谢延生的时候,现他站在门口,双手插进衣兜里等她。
“老公,过来帮我挑一下嘛。”姜寻故意用娇媚声音说道。她就是一时心血来潮,想看看谢延生有什么反应。
她一直乐于就撕破谢延生禁欲外表下里层,看他脸红比什么都好玩。可惜精明如谢延生,上过一次当他便迅速反应过来。
谢延生脸色寡淡地走过来,正经地报了一个尺寸给导购员。他自带的低音炮反倒把导购员弄得脸红心跳,立刻手脚麻利地去找适合姜寻的内衣尺码。
谢延生俯身把姜寻抱下来,让她进去试,导购员站在试衣间把内衣拿给姜寻,脸红红地说:“你先生真体贴。”
姜寻腿脚本来就不利索,试穿内衣的时候她佝着腰,身后黑色的长卷被内衣扣子缠住了。
姜寻对着试衣间里面的那扇镜子试图用手去勾后面的头,无奈越缠越紧。
姜寻一肚子火,稍微一拉,头丝儿又扯着头皮生疼,她恨不得找把剪刀。
姜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散乱,脸上的妆清淡,没有诱惑力,也毫无美感。
换平时,她肯定叫谢延生进来。可姜寻一向好面子,她所设想的是用自己的美好的身材征服谢延生,而不是让他进来帮忙解扣子。
“导购员,麻烦进来一下。”姜寻对着门口喊了一句。
姜寻侧着头,还在与缠绕的头丝儿战斗。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姜寻也没抬头,听着声音就说:“头跟肩带缠住了,帮忙解一下。”
姜寻没听见有人应声继续说道:“实在不行找把剪刀也可以。”
还是没人应。
姜寻本来就被这肩带铁扣弄得有点火大,猛地抬头,透过镜子,看见身后站着的是谢延生。
谢延生穿着烟灰色的大衣,疏疏朗朗地站在她身后,下颌线紧绷,一副正经作派的样子。
姜寻透过镜子看着谢延生,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翻涌过别样的欲,望又倾刻被压不下,不过这没能逃过姜寻的眼睛。
嗬,假正经。
“导购员呢?”姜寻问。
“她在忙,去拿别的尺码了。”谢延生低低地开口。
这句话是真的,导购员以为他们是夫妻,刚好她在忙,就让谢延生进去了。
姜寻对着镜子里的谢延生忽然就这么笑了一下。
姜寻站在他前面,露出后面的雪背。谢延生刚走进来的时候,镜子内反射的女人像剥熟了的鸡蛋。
光滑的玉背有一根脊线一直延伸到下去,似没有底的悬崖。越危险越惹人探寻。
姜寻的衣服半搭在那里,隐隐可以看见暗崖里生长的两颗红梅的形状。
谢延生第一眼的时候呼吸窒了一下,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另自己转移注意力才成功。
她倒好,还继续勾着他。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暗红色的玫瑰花开。
姜寻的笑容就像浸润在雨水中的玫瑰,慢慢地拉开花苞,夺走你全部的注意力和心思。
谢延生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个笑容,他只知道脑子里的那根理智线又往后退了一步。
心底有声音明明告诉他,这朵花你别碰是有毒的。
“你想吗?”姜寻故意勾他。
然而姜寻低估了谢延生的自持力。他向上走了一步,高大的声音罩了下来。
谢延生的手指修长,挺直且骨节分明,他垂下眼睫,偏头去解姜寻的扣子。
他的指尖微凉,稍微碰一下姜寻的肌肤她都忍不住战栗一下。
谢延生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嘴唇勾起,好像料到了姜寻的反应。
他放缓了动作,指尖在上面游走,礼貌地掠过却带了一点温度。
“我行医这么久,在我眼里,这个不过跟做手术般。”
谢延生开口,热气悉数喷薄在她的背上。谢延生身材高大,试衣间的空间逼仄,姜寻感觉自己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姜寻暗骂了声。操,勾引不成反被撩。
他妈的,重点是现在是她想了。
谢延生把她缠住的头解开,澄澈的目光仅落在她身上一秒就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了出去。
姜寻在里面调整好情绪走了出来,全程并未看谢延生一眼,仿佛他就是个不相关的人,就直接走了。
导购员走上来,礼貌地问道:“先生,这几套内衣还要吗?”
“要,帮我包起来。”谢延生从皮夹里掏出一张卡递给导购员。
导购员不敢直视谢延生的眼睛,小声地说:“先生,那你看刚才那位小姐试穿的尺码合适吗?”
谢延生停顿了两秒,回想了一下姜寻刚才试衣间的身材,低声报了几个码数。结完账后,谢延生提着东西离开了购物区。
收银员的眼睛一直追寻着谢延生,直到他离去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导购员拍了一下同事的手:“好了,别看了。”
“这么正的男人到底会便宜哪个女人啊?”收银员撑着下巴说道。
“你刚才在忙,没看见的,人家有老婆的,那个女人长得挺漂亮的,就是……感觉好熟悉,像电影明星。”导购员若有所思地说。
“你是没看到,那个男人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他老婆,之后两个人应该是生了别扭,女的不管不顾就走了,男人还不忘把内衣买走,还记得人家的尺码。”导购员的语气艳羡。
谢延生转了两圈,眼睛里有了焦急的情绪时忽然定住了,姜寻就坐在不远处的休息座椅上。旁边还有一个金碧眼的外国人。
外国男人二十五岁的样子,有着一双蓝宝石的眼睛,白皮肤,高鼻梁。外国男人热络地同姜寻谈论着什么,一向对外人冷若冰霜的姜寻脸上也出现了难得的笑意。
最后外国男人递给姜寻一杯咖啡,拿出手机那架势就是要拿号码的意思。谢延生脸色微微一沉,推着购物车大步走了过去。
谢延生侧耳听到什么“女神”“电话”之类的词语,姜寻正要摆手拒绝,抬眼间就看见谢延生大步走了过来,眉目清冽,看不出什么表情。
“走不走?”谢眼生睨了她一眼。
外国男人低声问道对方是谁。姜寻才顺势看她一眼,眯眼笑了一下:“y uncl.”
姜寻今天化的是淡妆,又穿了件粉色呢子牛角扣大衣,唇红齿白,头柔顺地披在身后。相较于谢延生的老成和此时严肃的姿态。
外国人确实信了,他伸出手叫了句“uncl.”
谢延生的脸色黑了下来,无视了那人的友好,他走到姜寻面前,蹲下身一把将女人抱起,把姜寻放进购物车里,推着她走了,留给外国男人一具冷漠的背影。
最后两人去附近的餐厅各自点了一份牛柳意面。意面端上来的时候,姜寻皱了皱眉头,她忘记让服务员别加葱了。
姜寻习惯性地把葱拨开来放到对面谢延生的碗里,直到对上一双沉沉的眼睛。暖色的灯光变幻地切在他脸上,变幻莫测。
她才想起两人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很久了。姜寻伸出筷子去夹回葱,谢延生看了两秒,出声制止:“吃吧。”
最近汤医生觉得谢延生有点问题,以前他恨不得在医院待到地老天荒,现在是一到下班的点,能不加班就不加班,姿势熟练地脱下白大褂就往外走。
“老谢,一下班就往回家,难道家里藏娇了?”汤医生打趣道。
闻言,谢延生淡淡地笑了一下,没有理汤医生径直离开了。
谢延生一般提前回家就是看姜寻有没有注意清淡饮食,然后做饭给她吃,他是真担心她的腿。
谢延生是一个有绝对洁癖和强迫症的人。所以平时早上起来,他甚至会铺好被子,不能露出一个褶皱。
谁知道姜寻再三打破了他的原则。
有一次谢延生提前下了一个手术回家,开钥匙开门,站在玄关处的时候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
女人的裙子,内衣随意地被扔在沙扶手上,零食堆满了茶几,开封的泡面,未开封的话梅这些堆得跟个小山一样,有一本财经杂志还飞到了地上。
而他用来看书的kndl被姜寻用来压泡面了。姜寻正看着电视上某个综艺节目,一边看一边埋头奋战吃泡面。
谢延生是一个有条理的人,而他的强迫症是不允许家里这么杂乱无章的。可姜寻盘腿坐在那里,头被她松松垮垮地挽在身后,有一缕头散落在前面。
灯光氤氧出暖色的色调,投射在她的脸上。让谢延生产生了一种错觉。姜寻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
她是他的女人。
姜寻现谢延生的时候,精致的脸庞滑过一丝尴尬,她不是那种做错事就就心虚的人。姜寻强装镇定,指了指碗里的泡面:“来一点?”
室内暖气十足,姜寻穿了一件酒红色丝质的睡裙,她盘腿坐在那里,红色的裙摆不知不觉褪到白皙大腿根处,而她佝着腰,胸前的深V隐隐透出一条沟,因为吃了泡面的原因,她的嘴唇被辣得红艳,此刻姜寻眼睛里泛着点水光,正仰着头看着他。
姜寻是故意的。
谢延生漆黑的眼睛一黯,他稳定心绪,丢下硬邦邦的几个字:“穿好衣服。”
什么叫真香。就是上一秒谢延生还在嫌弃姜寻吃的泡面是垃圾食品,下一秒就谢延生坐在姜寻对面吃泡面。
虽然谢延生全程一言不,可姜寻从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可以了解到一个事实。谢延生吃泡面正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饭后,姜寻坐在沙上研究剧本背台词,谢延生在书房里办公。姜寻一抬头就看能看到书房里投射到地板上的灯光。
最近竟然有戏主动找上了她,以往都是红姐帮她找活,她还要腆着多一张脸去陪投资人制片人去吃饭。戏正好是在她养完伤之后开拍。虽说是女二,但姜寻觉得好歹这也算一个质的飞跃,她从女五号飞跃到女二号了,戏份多了不少呢。
而文施施的境况姜寻虽然没去公司,可也在红姐那听了一嘴。
文施施先是好不容易到手的资源突然被另一名小花旦截胡,这会儿她气都不出一个。她的通告也随之递减。
文施施根本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哪路神仙,在公司见到一些后辈工作人员就拿人出气,还跟梁晓然吵架,负气出走。
实不相瞒,姜寻对于文施施这样的困境一点都不惊讶。因为人一旦作恶了,迟早会受在自己身上。
不过这次,姜寻总感觉有谁在替她撑腰,却又想不起谁来。
难道是那个人吗?据姜寻所知,他现在应该还在日本。
谢延生去清市出差前一晚,他提前回家收拾东西。
“我觉得你的病快好了。”谢延生看了一眼一条腿翘在沙上正在打游戏的姜寻。
姜寻握着的游戏手柄一顿,眉头皱起:“我觉得我还需要再休养两天。”
谢延生嘴角虚勾,懒得和她争辩,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姜寻其实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但走路的时候还是有点费劲。
还有一个原因,她休假还没结束又没有收服谢延生。
走是不可能走的。
姜寻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把游戏收柄放下,跳着脚回客房里捞了几件衣服去洗澡。
姜寻脱掉衣服,热水淋了下来,浑身的毛孔被炸开。
她一直觉得在冬天洗一个热水澡是一件很辛福的事情。
洗手间传来哗哗的水流声,谢延生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又把视线收回去。
洗到一半,浴霸突然灭了,热水也变成温水。
“靠。”姜寻暗骂了一声。
她强忍着四处灌来的冷空气,将身上的泡沫淋了个干净,扯下架子上的浴袍往身上一裹就扯着腿走了出去。
姜寻有轻微的夜盲,而且儿时不愉快的记忆都是在暗夜里生的。
她喜欢黑夜里透出的光亮,比如天上的星星,床前的一盏小台灯。
但她不喜欢黑透了的夜。因为没有安全感。
姜寻身边又没有手机,她摸黑着往前走,声音充满了不确定:“谢延生。”
无人回应,姜寻内心的惶恐被放大。她提高了音量。
“谢延生!”
“我在。”一道清透的声音在斜前方传来,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姜寻忽然感到心安。
“你别动,我过来。”谢延生低低地说。
他正在主卧收拾东西,灯“啪”一下地灭了。
他知道姜寻不喜欢黑夜,没有安全感。所以谢延生第一时间是去找手机。
谢延生亮着手机里的灯朝姜寻走来。
姜寻穿着一双拖鞋,听声音谢延生应该是在主卧里。她循着对面几栋隐隐透出来的光亮摸黑向前走。
姜寻看着正前方一个瘦高的人影,抬腿就走过去,不料被脚下的一个架子绊了一下,向前直直地跌过去。
“小心。”
谢延生想过去扶住她,却因为姜寻一个惯力扑倒在他身上。
两人齐齐地摔倒。虽然地上铺了厚厚的手工地谈,谢延生的头仍重重磕了一下,不自觉地出一声闷哼。
姜寻跌下去的那一瞬间,脚被垂下来的浴袍带子绊到了。“嘶”地一声,她身上穿的浴袍,胡乱系的扣子就跟天女散花一样敞开了,然后扑到了谢延生身上。
什么叫温香软玉在怀?
谢延生握着的手机的灯已经灭了,眼前的女人外面挂着一件睡袍,里面什么也没穿,就这么赤,裸地贴在他身上。
她的头柔顺,有一缕贴在了谢延生脖子上,轻轻挠动他的心,痒得不行。
重点是姜寻整个人严丝无缝地贴在他身上。
谢延生下腹一紧,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女人身上淡淡的牛奶香直冲生他的鼻子。
姜寻是真当他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还是在考验他!
对面灯影幢幢,橘色的微弱的灯投射在姜寻的脸上,她鼻子上的那颗痣倒更明显。
姜寻的皮肤瓷白,她的眼尾狭长,像极了蔷薇花瓣,盯着你看的时候,风情脉脉。
黑夜里被放大的一切感官胜于视觉。
一秒。
两秒。
三秒。
姜寻就是赖在他身上不起来。
“起来。”谢延生咬牙切齿地说。
姜寻还是不懂,反而要是还挑衅但:“我要是不起呢?”
她的声音里有一丝有恃无恐的味道。
姜寻偏头看着躺在身上的谢延生。他穿着灰色家居服,领口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散落,露出的胸膛沿着衣线一路延伸到底,仿佛是无尽的深渊。
他的眼睛很黑,盯着人看的时候,会让人无处遁形。
可这次,谢延生没有看她,尖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姜寻掰过他的脑袋与谢延生对视,分明在他平静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波澜。
还有情.动的意味。
谢延生迫使自己镇定下来,他探出手正想一把将姜寻拎起来的时候。
忽然,姜寻吻了上去。姜寻什么都敢!
姜寻嘴唇贴了上去,细细地描摹着谢延生的唇型。
她洗澡前吃了糖,嘴里还有一阵一阵的甜味,透过舌尖灌进谢延生的嘴里。
她的嘴唇甜又软,就这么亲着他。女人身上的香风附着他,谢延生感觉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姜寻没有闭眼,她固执地想看清谢延生脸上的表情。
谢延生却闭上了眼。他也没有回应姜寻,就这么任她亲着。
姜寻以为他坐怀不乱,殊不知谢延生一旁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姜寻亲了一会儿,探出两条光滑白嫩的胳膊搂着他的脖子,把脑袋埋进他肩窝里,一言不。
“姜寻,你干脆利落走的时候有想过我吗?”谢延生的声音暗哑。
姜寻没有说话,良久,她颤抖着声音:“谢延生,我冷。”
因为停电,暖气早已消散,冷空气无孔不入地钻了进来,她又穿得这么薄。
谢延生摸了摸她的胳膊,到处是冰凉凉的。
不一会儿,谢延生感觉到脖子一阵湿意。
他僵住不动。
姜寻说的这个冷到底是现在冷,还是这些年一个人的冷暖自知。恐怕两者都有。
半晌,谢延生伸出手,拨开她脑袋,有些犹豫还带着轻微的颤抖,却还是用指腹给她擦去眼泪。
两个人都自觉地没有开口,姜寻更是跟个小孩一般耍赖待在他身上二十多分钟。
“起来。”谢延生声音暗哑。
“我不。”
谢延生没辄,缓缓起身,他怕伤到姜寻。
而姜寻呢,跟个树袋熊一样吊在他身上。
谢延生眉眼皆是淡淡的无奈,他竖抱着姜寻,小姑娘则是两条玉腿灵活地勾住他的腰,死活不肯撒手。
谢延生把她抱到自己房间,姜熊跟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下来。”谢延生声音夹着淡淡的无奈。
姜寻梗着脖子回答:“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