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安动力来公函,决定延期提供DA465Q动机,因为他们的产能实在不足。这可真是打乱了华夏厂的生产计划,要是动机供应不及时,那整条微面生产线基本瘫痪下来。
本来一片热销场面,现在却闹出产能不***车时间不定的后果,如何不让韩皓感到心急。
据东安动力的解释是,由于总公司内部调货,长安、松花江、昌河等子公司具有优先供应权,他们需求的动机数额超出当前生产规模,所以对华夏厂只能是延迟供应。这一点,在当初合同上已经做了优先权详细说明,如果华夏厂寻求赔偿,只能是一点点聊胜于无的赔偿金。在签署订货合同时,华夏厂有求于东安动力,当时只关注了价格没想到在供货问题上对方留了后手,弄得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原本华夏厂提出进入微面领域,行业的老大长安、五菱、松花江等并不在意,因为市场基本已经被他们瓜分完毕。一个造摩托车的想要造微面,行业跨度太大,他们也不看好。现在一看到华夏之光真车,就知道华夏厂确实费了大工夫,横向对比除了价格贵一些动力一样其他都明显压过己方产品。
这让过惯了舒服日子的微面巨头们感到了威胁,要是将来华夏厂掌握了自己的动力技术,那么无疑是非常可怕的对手。于是他们利用影响力,对提供动力系统的东安公司施压,要求他们优先满足己方需求再考虑供货给华夏厂。言下之意就是准备卡住华夏厂的脖子,不让华夏之光迅速占领市场。华夏厂没有自己的动机和变速箱,只能是东安公司提供一套装上一套,可以从源头上控制华夏厂的产能。同时,这些微面巨头间还达成了私下协议,不允许旗下公司出售动机、变速箱以及其他微面零部件给华夏厂。
这样的意图非常明显,就是趁华夏之光还在幼儿期时,国企们默契地联手封杀掉这个未来强劲的竞争对手。既是阴谋,也是阳谋,面对突然闯进来夺食的华夏厂,既得利益者保护自己势力范围不受侵犯很正常。
“当初我太心急了,心想能拿到动机生产配额,没考虑过多方面。”
对现在的困境,凌云智主动把责任拦了过来。
“那时对方逼得急,咱们没太多还价余地,而且合同是我让你签字,要担责任我第一个跑不了。就当交个学费吧,下次找好律师一起跟过去。以前你在一汽,签合同对方不敢坑,而且还是国企间公对公。现在咱们处于弱势地位,今后步步为营才好。”
合格的领导就是懂得为手下背锅,韩皓的姿态让凌云智感到暖心。
“我尝试着和其他动机企业联系,他们都明里暗里婉拒了供货请求。我看啊,我得飞去冰城一趟,给东安一些压力,让他们提早恢复供货。”
韩皓同意了凌云智的请求,对方理亏,至少得派人过去讨个说法。
想到了没掌握动力系统会被人卡住脖子,韩皓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要是自己,恐怕也会趁潜在竞争对手没长大之际扼杀掉对方吧。不过从另一个方面,这也正说明了华夏之光刺到对方的痛处,具备非常强的竞争力。
“余老,M1表现怎么样?”
来到研中心,韩皓向技术总工余航问道。
“不稳定,逆向复制的系统总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瑕疵。我们在汽车动机的技术储备实在太少,短时间内要吃透DA465Q动机还需要时间。单靠我们目前的技术力量,一年后才可能具备成功的希望。”
本着实事求是,余航给出了让韩皓失望的答案。
从需要采购动机开始,韩皓就启动了M1计划,就是秘密研华夏厂自己的动机。这个动机主要为微面服务,逆向研DA465Q就是方向。
“其实还有一个更便捷的办法,就是直接购买成熟的动机方案,比如奥地利的AVL手中就储备着许多成熟的方案。对我们来说是难题,但对他们来说是放在库房里即将淘汰的技术资料。在摩托车动机联合研时,对方曾有意无意向我暗示过,他们很乐意向我们提供一些成熟的小排量动机解决方案。”
峰回路转,想不到余航居然提出了第二条路,就是向国外寻找支援力量。真是有些灯下黑,明明在摩托车动机领域和AVL开启了合作,但没联想到汽车动机也能向对方寻求帮助啊!
原本快被国内微面巨头堵死的路,居然被华夏厂现了一条绕道小路,这样一来棋局就全部活了。只不过需要付出的金钱代价不小,不过相比时间代价,华夏厂承担得起这样的成本。
得知华夏厂的合作意向后,AVL迅速派人来到中国,跟华夏厂进行谈判。双方达成了一些列协议:对华夏厂转让符合需求的成熟动机技术,同时协助引入四档手动变速箱,整体动力调教解决方案由AVL负责,未来双方在汽车动机领域进行深度合作研。
很快,一款曾在菲亚特小型车上使用过的1.2L动机被AVL推荐给了华夏厂,这款动机因为油耗大动力不足而被菲亚特弃用。该款动机被弃后合作开方AVL买回来拥有完整的知识产权。优点是低扭力足还是电喷技术,只要挂上三档就能输出澎湃动力,当然之后动力也很快到顶,毕竟最大功率52KW。
本来想要1.0L的动机,AVL居然推荐了1.2L,因为他们手中这款动机最成熟,还不用担心法律风险,只要采购设备就能立即投产。52KW高功率在国内同等级别可谓是笑傲群雄,要知道465Q最高只是34KW,好比华夏厂一下子得到了武林秘籍修炼,轻易超过国内同行。最让韩皓心动是1.2L的动机经过调教可以将来使用到轿车项目上。
作为华夏厂高度机密之一的Q1项目,就是利用现在华夏之光的底盘和动力系统,打造一款微型轿车。微面项目1.2万的销量,无法支撑高额的利润,按照现在每台车盈利4000元计算,一年下来最乐观就只赚了4800万。这点利润对想在汽车行业大干一场的韩皓来说实在太少,无法提供持续造血能力。
由于没有轿车7字头目录,Q1只能用6字头当小客车申请上路,因此是两厢没屁股的小车。好比奥拓和云雀这样的日系K-car引进车型,至于最终外形选择还得参考国外畅销车再做定论。从华夏之光照搬铃木的成熟车型获得成功,韩皓对这条捷径深信不疑。
现在来看1.2L动机和配套四速手动变速箱技术引进费用高达2000万美元,加上指定生产线采购设备2200万美元,光是这一项就用去了4200万美元,合计3.5亿人民币。
这真是一大笔投资,单靠微面每年4000万的盈利将近10年才能回本。可是一旦加上微轿的市场份额,那么成本摊销就完全不同,新Q1项目至少年销量要达到1.5万辆。
最关键是花钱解决掉了困扰华夏厂动力系统的问题,自此华夏厂可以不用看别人的眼色。这一款1.2L动机买断后,华夏厂拥有该动机的全部知识产权,可以在此基础上做进一步的研。至于四速手动变速箱,在国外并非主流技术,AVL找来了德国格特拉克作为技术提供商,他们同意对中国输出非主流的变速箱技术。格特拉克公司在变速箱制造方面拥有几十年历史,不过在近些年自动变速箱领域AT、CVT技术没能有所积累,只能依靠MT手动技术勉强维持。他们迫切寻找下一块金矿市场,中国成为其振兴的期盼之地。因此,一接到AVL的邀请,他们便迫不及待热情地和华夏厂接触。听他们口气,对和华夏厂一起合资建立变速箱工厂有意向,主要生产他们拿手的5MT变速箱。
至于自动变速箱,那是不用想,世界上掌握这门技术的厂家寥寥无几,而且都不会对外输出技术,对中国人来说这是禁区。
幸好从摩托车红利中获取了大量利润,不然华夏厂绝对没有如此勇气大手笔购买AVL推荐的动机和格特拉克的4MT变速箱。
不过购买了技术,还得购买生产设备和组织生产线,预计至少半年后才能试生产属于自己的动力系统。在长达大半年时间内,华夏厂依然只能求助于东安动力。
“老凌,我的凌厂长,真不是我不愿意帮忙,而是集团的指令我们无法违背。你三番五次前来,我已经尽了最大能力每个月协调给你们300台DA465Q的指标,再想要更多我只好把命抵给你了!”
为了能让东安动力按时供货,凌云智这段时间一有空就往冰城跑,目的就是给东安施加压力。效果还是挺明显,从一无所有到每个月300台也算是有所交代。东安厂负责销售的副厂长见到凌云智一来就头痛地说道。
“老邓,咱们毕竟可是签了合同,我们华夏厂给你们打款可是准时准量,拜托您多想想办法,我们厂正等着米下锅呢!”
来得多了,凌云智也只好甩出磨字诀,软硬兼施力争多让对方供货。
“现在只要你们能把动机给我们,有多少我们要多少,无论肥矮胖瘦我们厂都不挑食。”
“哎呀,老凌,你可突然提醒了我!我们厂正好有一批465D动机躺在仓库中,这是465Q的改进版,使用了电喷技术,比原来的油耗更低。原来是想供货给长安,后来他们嫌价格高没谈妥就一直放在仓库,如果你们要我可以想想办法匀给你们华夏厂!”
一拍大腿,这位邓副厂长突然想起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既清理了库存,又能履行和华夏厂的合同。
465D动机是东安新研的下一代产品,465Q还使用化油器,而D系已经用上了电喷技术,相比而言该款动机更加先进。只需要简单调整,就能安装在华夏之光上,完美替代465Q原动机。
1500台的DA465D动机到手,凌云智深感不虚此行,达成供货协议后终于可以安心回浙海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