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祖红下榻在陵水香格里拉酒店,张青云到西苑会务中心的时候,才听到这个消息。
华东新班子调整后,一切从新,在接待方面也有新规矩了。凡属部级以上领导来华东视察、访问、考察,一律安排在西苑会务中心,部级以下的领导安排在华东省委指定的几家酒店,但是香格里拉并不是华东省委指定的接待酒店。
“部长,问清楚了!凌书*记来华东是自己安排的住处,另外,春书*记指示让乔省长负责全面接待工作……”萧寒快步从会所大门口跑出来急匆匆的道。
张青云皱皱眉头,道:“上车,我们去香格里拉……”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他和凌祖红接触的次数不多,但他也知道,凌祖红换届就是副总理,身份何其显赫,华东礼数太失,于情于理不合,丢的可是华东人的脸。
秦书*记既然让乔国盛负责接待,乔国盛怎友就没一个安排呢?难不成他和秦书*记通过气?目的就是让凌祖红此行难堪不成?
“部长,您的电话!庹秘书长的,好像特别急!”,前作方寒回头道,将手机往后递了过来。
张青云伸手接过电话,道:“秘书长吗?凌书*记的接待是怎么安排的?我说你们搞得有些过了吧……”
庚烈在电话那头,道:“张部,你现在在哪里我是真不知道这事。这事书*记叮嘱让乔省全权负责,我已经他已经督促政丵府那边把事情办妥了,哪曾想到这样!”,
庚烈似乎也焦急,顿了一下他又道:“还有,我刚才收到消息,据说乔省长和凌书*记在香格里拉有过会谈但是谈话时间很短,好像是不欢而散。你说过……怎么会这样………”
“我现在正去香格里拉酒店的路上,你马上也过来吧!我说秦书记资历老,他脾气可以横一点。我们这些做下属的能像他一样吗?秘书长啊,这事你得负主要责任……”张青云严厉的道,他这次是真火了。
乔国盛和庚烈简直是乱弹琴他们即使支持秦书*记,但是也不能这样处事,上下级观点还是要有的,不说凌祖红远来是客,单是其中*央政治局委员的身份,也断然没有如此待客的道理。
庚烈哪里料到会生这样的事?他心中叫冤枉,而是张青云火他硬是没敢有脾气,只说好好,然后马上叫车去酒店。
他不知道乔国盛和凌祖红说了些什么,如果是不欢而散的话那情况真就糟。而更糟的是庚烈现他摸不着秦书*记的意图了。
本来,按他来想,春书*记如此借题挥,不过是给张青云创造一个好的表现机会,让其能够有机会八面玲珑。而事实上,也好像是这样的。
秦卫国态度坚决但是庚烈提到凌祖红要求来华东访问的时候,他又点头同意了。从这些种种来看”秦卫国的内心还是非常清楚的,他并不是要真和海派彻底搞决裂。
可是让庚烈万万没料到的是,乔国盛竟然也出如此惊人之举庚烈更没料到的是,他现问题后第一时间把此消息汇报秦卫国,秦卫国竟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淡淡的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度烈这才意识到自己判断错误了,然后再回过头来看自己的工作那真就失误太大了。张青云说得好,春书*记德高望重,他可以胖气大,可以目中无人。
可是作为华东省委秘书长,庚烈是不能这样干的,尤其是接待的问题,正是他管的范围,现在出了如此疏漏,简直就是不可饶恕的错误。
张青云和度烈的车几乎同时到酒店,两辆车速度都很快,两人没走特别通道,都将车直接停在酒店正大门口然后下车。
由于事先有电话指挥安排,两人一下车,就有专人领着两人直奔酒店贵宾楼层。一路上庚烈一直做自我批评,其申请和前几天判若两人,张青云见他如此,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道:
“待会儿见了凌书*记我先说,那样主动一集……”
庚烈点点头,朝张青云投去感激的一瞥,要知道两人马上要见的就是将来的副总理,今天度烈算是失职,把这位菩萨得罪彻底了,虽然他仕途上没想在要求进步了。
但是他深处体制内这么多年,那种根深蒂固的上下级观念已经深入了他的骨髓中,今天的犯的错误对他来说绝对是一种耻辱,足可以让人笑掉大牙的耻辱!
凌祖红的秘书甚少文张青云有过一面之缘,在楼下他就拨通的甚少文的电话,到了相应楼层,甚少文已经在电梯口等他了。
“甚秘书,凌书*记现在有空吗……”张青云道,热情的伸出右手,甚少文伸手和张青云握了一下,张青云又指指庚烈道:“这是省委庚秘书长,和我一起来也是想见凌书*记的。”,
甚少文点点头,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道:“你们跟我来吧!书*记刚刚体息了一会儿,现在应该在读报……”
一间简洁而现代的办公室由客厅改造而成的,办公室正中间的家具都是客厅的组合,这样一来,倒是更方便接待客人。张青云到的时候,凌祖红就正坐在办公室前面的长条沙上看报纸。
兴许是没有人的缘故,凌祖红的姿势很随意,他将右脚皮鞋脱掉了,右脚盘在了沙上。沙上报夹有三四个,显得有些凌乱,而他则戴着老花镜斜偏着脑袋非常认真的看着报,从进门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清他脑袋顶上并不严重的秃顶。
“凌书*记!”,张青云轻叫了一声凌祖红抬头看见张青云,又瞟了一眼度烈,略微顿了一下,脸上露出微笑道:“是你啊怎么看你气喘吁吁,什么事情这么急……”
张青云缓缓吸了一口气,迅速恢复了平静有些惭愧的道:“,凌书记,今天我们的接待工作太失职了,我刚才准阳回来,不了解情况。没想到……”,
“你负责接待的……”凌祖红反问道,神色依旧温和,神色并没有任何不快。以至于张青云和庚烈两人都有错觉怀疑是不是传消息的人弄错了,如果乔国盛和凌祖红真有会谈,而且真是不欢而散的话,凌书记应该不会如此平静的。
“是我负责接待的,我以为乔省已经安排政丵府那边已经搞好子,最后出了这样的疏漏,主要是我的责任,我向您正式的道歉……”庚烈接口道,张青云连忙向凌祖红介绍度烈的身份。
凌祖红淡淡一笑,道:“我认识庚秘书长我不止见一面了!没什么,这样很好!你们政丵府办是有安排,是我要求我们自己负责的,不怪他们,更不能怪你们……”他指了指侧面的沙,“坐吧!先聊聊刚才和我你们乔省长聊了一会儿,我要聊改革的事,他却关心泛黄丵海经济区的事。
我和他两人的关心点不同,所以谈起来自然不够流畅,青云来了好华东改革你走了解的,我们可以就一些问题交换意见……”
张青云和庚烈坐下,乔国盛沉吟了一下道:“凌书*记,本来您来华东应该秦书*记亲自接待您的,可是他的身体的确不行,所以不得不让乔省长代劳……”
凌祖红洒然一笑,丝毫不在意的道:“你们秦书*记是在生气,你就别挑好听的话说了,他如果就这样舒舒服服见我了,他就不是秦卫国了。我和他打交道不是一年两年了,他这人看起来温和,其实骨子里面犟起来是硬得很的。
就说泛黄丵海经济区的事,为什么前些年一直都拿不下来?还不是都是我们双方都以为老子天下第一?现在黄丵海和华东虽然合作了,但是我们的心却没在一块儿,这不能不说是让人遗憾的事……”
凌祖红如此说话,张青云和度烈都不说话,凌祖红这种级别领导之间的关系,不是他们能够随便插嘴的,只能乖乖的当听众。
过了一会儿,张青云试探的问庚烈道:“秘书长,书*记养病的地方你知道吗?凌书*记既然来了华东,自然还是要见书*记一面的,您看………”
“我知道,要不我马上给书*记电话,去安排一下……”度烈领会了张青云的意思,忙道。
凌祖红笑着摆摆手道:“先不急,我们一起吃饭,而后直接过去就行了。老秦想躲我”你如果去先和他通气就会坏事”我们待会儿偷偷的过去,他如果骂起来了,我顶着,说我逼你们带我去的,那样就最好了……”
他说完,朗声大笑,神态分外的自然。脸上没有一点尴尬,好像他如此拉下脸去找秦卫国根本就不是一件丢脸的事,三件本来很尴尬的事,从他嘴中说出来就像是做个恶作剧一般,内面似乎还是妙趣横生。
张青云心中暗暗叹服凌祖红此人的气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凌祖红马上就要进中丵*央领导行业,别的不论,但是这份气量和气度就让人折服。
晚餐是工作餐,用餐的地点就在隔壁的小餐厅”传统的中餐,3菜一汤,菜是一荤面素,非常的简单。米饭中,掺有少量的红豆,非常香。三人包括凌祖红在内吃得都非常香。
边吃饭,凌祖红还笑道:“这可是营养师配的餐,我还以为很难吃,苦了两位,原来是这样可口。看来,没个行业都有精英的人事,我这个营养师就是精英……”
张青云点点头,道:“确很好,荤素搭配,米饭和粗粮搭配,既营养又实惠……”
两人都交口称赞,交流很频繁,唯有庚烈一人默默的用餐不说话。他很奇怪张青云和凌祖红的熟悉,他实在不明白这两人怎么会有交集。
如果说其背景,凌祖红是海派,而张青云则是和海派完全对立的京津一系的人。说到职位凌祖红早就是中*央政治局委员了,而张青云还只是近两年才崛起的副部级官员,两人的差距如此大,没有理由这么熟悉才对。
度烈一时半会弄不明白只能将张青云归结成为那种天才的政治人物,作为一个政治人物而言,长袖善舞是基本而重要的素质。张青云显然在这方面有不错的天赋。
秦卫国别墅外面的路灯今天似乎有些昏暗,两辆汽车缓缓驶到别墅门口,给人的感觉就只有两道黑影。车停挺稳,张青云庚烈在前面车上下车,凌祖红从后车下来。
“小甚,你就在外面等吧!我有张部长和庹秘书长陪我……”凌祖红道他说话给人一种很淡的感觉,但同时也让人觉得母庸置疑!
“凌书*记,到了!秦书*记平常休息和办公大都在这里……”张青云道,度烈此时去门口去安排了。凌祖红眯眼打量了周围的环境,道:“这个老家伙会享受啊,你们陵水的人居条件比我们黄丵海要好,像这样的地方,我们黄丵海就是万万找不到的……”
张青云点点头”知道凌祖红所言不虚,的确陵水经济上不达,但是有山有水,幅员辽阔,的确适合人居。相比黄丵海那种特大城丵市自然要好上很多。
“张部长……”一个声音响起,张青云皱眉回头,周朝急匆匆的朝这边走来张青云心一沉,道:“怎么了?周秘书,书说………”
周朝看了看凌祖红,欲言又止,张青云示意他快说。周朝道:“书*记的身体真的不舒服……”,……”,
张青云心一凉感觉有些无颜面对凌祖红,凌祖红嘿了一声,脸色也终于变了变。
幸亏周朝马上道:“不过凌书*记既然来了,我刚才问过书*记他答应了。但是……但是……凌书*记,时间真的不能太长……”
凌祖红和张青云两人对望一眼,均从对方眼神中读到了惊讶,他们再人本来都以为周朝出来说这话是秦卫国的托词,但现在见周朝说得如此郑重其事,分明是真的,一时两人都有些错觉。
周朝安排客人进门”庚烈却被他拒之门外了,理由是书*记没同意见他,只有张青云和凌祖红两人进到院子里。院子里得灯斗关了,很暗,周朝手上竟然拿着手电。但是张青云和凌祖红两人则明显不适应。
周朝回头用手电给他们照路,歉然道:“实在是对不起,书*记怕光,最近外面的路灯都改变了很多……”
张青云心渐渐下沉,直觉告诉他,秦卫国有病不假,秦卫国的性格他了解,平常最讨厌遮遮掩掩,如不是真有病,他断然是不可能如此遮遮掩掩的。
进到客厅,客厅的灯光也很暗,但是张青云一眼就看到了沙上的秦卫国。秦卫国笔直的坐在沙上,因为灯光暗而昏黄的缘故,张青看不清他的脸色。
但他感觉,秦卫国似乎更瘦了,一双眼睛的神光有些涣散,没有了往日的凌厉气势。他叫了一声:“秦书*记……”
秦卫国缓缓站起身来,眼睛却看向了凌祖红,凌祖红皱皱眉头道:“你这个老家伙装神弄鬼干什么?身子骨儿真不行了吗?你好像只比我大两岁吧……”
秦卫国嘴唇动了一下,接着清了清嗓子,才道:“大一天也是大,你过两年还不一定有我这身子骨儿呢……”
他边说,边伸出手来,凌祖红上前用双手两人紧紧握在了一起,两双紧握的手久久没有松开,张青云瞟了凌祖红一眼,他看出,凌祖红嘴上虽然在笑骂,其实应该也看出了问题,内心似乎也颇为唏嘘感叹。
张青云听出秦卫国的嗓音也有些不正常,没有平日的清脆,有沙哑的味道。
“好了,松开吧!你就喜欢搞套近乎这一套,我和占江晖不一样,不会吃你这一套的……”秦卫国突然挣脱凌祖红的手道。
凌祖红也不生气,就坐在了秦卫国的对面沙上。张青云正准备坐在他的下,秦卫国突然抬抬手道:“青云,你等一下!”,他上下打量张青云足足三秒钟,脸上突然一笑,才淡淡的道:
“你先和周朝去隔壁休息室呆一会儿吧,我和凌书*记有点事情谈谈……”
张青云愣了一下,点点头,周朝却道:“书*记,您……医生叮嘱………”
“出去……”秦卫国瓮声道,语气严肃而母庸置疑,让周朝根本不敢再说话。张青云朝周朝使了一个眼色,周朝才缓缓的退出去。张青云回头看了看凌祖红,凌祖红朝他点点头,让他放心。张青云才出来。
等他到体息室,周朝踪影杳无,张青云想问一下秦卫国的病情都没问。一时他心情有些焦躁,他总感觉今天太不对劲,似乎每件事情都和他想象得不一样。秦书*记生了什么病?秦书*记在这个时候和凌祖红单独谈话内容是什么?春书*记为了林宁的案子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最终的目的又是什么?
一连串的疑问在张青云的脑子里面浮现,他却对其中的原委一无所知,饶是他平常性格冷静、沉着,此时也不禁有些坐不住了,只是来回在休息室来回踱步,苦苦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