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拿到逆阴草,就找别的东西代替?”我妈问。
他们谁都不认为楼湛天能拿到逆阴草,而且还是一袋子。
“是逆阴草,快点救阿音和孩子!”楼湛天把袋子塞到鬼大夫手里,催促道。
他一脸疲惫,连口气都来不及歇,就冲到床边,“阿音,你和孩子都有救了!”
“湛天--”我吃力地掀开眼皮,楼湛天的面容,在我眼里显得很模糊。
依稀听到楼湛天说要我坚持、鼓励我的话,让我涌起生的希望。
我妈他们都无暇多问楼湛天是怎么拿到逆阴草的。
鬼大夫拿出一株逆阴草,用鬼力化成水,再混入另一味鬼药水,然后,灌进我口中。
逆阴草果然不是盖的,刚喝完,我就觉得恢复了一些精神。
“小姐,你现在试试把鬼棺之力疏散。”鬼大夫说道。
我深吸了口气,依言疏散鬼棺之力,连试了好几次,鬼棺之力才渐渐疏散。
疏散鬼棺之力,会耗费许多精神力,一番下来,我借由逆阴草恢复的精力,一下子又消耗殆尽。
鬼大夫立即拿起手术刀,缓缓划开我的肚子。
阴间没有麻药,我怀了鬼胎,阳间的麻药对我也没用。
我只能生生受着剖腹带来的巨疼,咬紧牙关,没有呼疼。
“阿音,咬我!”楼湛天怕我咬伤自己,他把手凑到我嘴边。
我意识已不清,根本无法多想,直接咬住他的手臂。
肚子上的疼痛渐渐麻痹,我大睁着眼,望着天花板,脑中涌现出一段段破碎的画面。
我努力把画面拼凑完整,方看清画面中的我,只是谭音。
从小到大,所经历的种种如走马观花般,又渐渐清晰,并带动着我的情绪。
最后,画面定格在清河村,十个鬼棺相撞、合为一体,化成一道棺影疾射进我体内的一幕。
“不--”我松开楼湛天的手,嘶声痛吼着,脑袋突然疼得钻心。
我想用手抱住头部,但手腕刚接不久,根本使不出半点力气。
“快按住她!”鬼大夫正要从我肚子里取出鬼胎,现我不对劲。
我妈、和楼湛天立即帮忙按住我的手脚,不让我挣扎。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我依稀听到一阵低弱的婴儿啼哭声,令我渐渐平静下来。
鬼胎、我的宝贝终于出世了,我绽开出一抹虚弱的笑容,就失去了意识。
我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一直陷于过往的记忆中不可自拔。
醒来的时候,楼湛天守在我身边,他面上是掩不住的疲惫。
看到我醒了,他欣喜得眼睛都湿润了,“阿音!”
楼湛天的声音异常沙哑,包含着浓烈的爱恋。
他不错眼地看着我,好像怕我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我怔看着他,不知该怎么把我已恢复记忆的事告诉他。
清河村的一幕在我脑中重现,当时他以鬼棺对我施法,我恨透了他。
如今,那一切仿佛久远得如同前世般,加上失忆后经历的事,我已无法再恨他,也无心再纠结他更爱我、还是季箐筠。
“湛天!”我喊着他的名,眼泪止不住狂涌。
“阿音,我们都活着,宝贝也平安无事。”楼湛天抱着我,如同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听到鬼胎平安无事,我心下一松,把头埋在楼湛天怀里。
我重重点头,哽咽道:“是啊,我们都活着。”
“阿音,你知道吗,我好怕失去你。”楼湛天的声音、连同魂体都有些颤。
他看到我奄奄一息、鬼大夫说我和鬼胎只能保住一个时的痛苦,深刻于他心里。
无人能体会他当时的绝望,他甚至做好了和我、与鬼胎一起死的准备。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哭着点头。
过了很久,我们才渐渐平复情绪,我才问,“宝贝在哪?”
“宝贝在隔壁,他有些虚弱。”楼湛天说道。
鬼胎刚出生时,很虚弱,哭了几声,也陷入昏迷。
他昨天才清醒,一醒来,就想来看我,我妈抱他来看过我一次。
“我想看看宝贝。”我刚说完,门外就响起鬼胎软糯糯的童音,“妈妈、妈妈,宝贝要看妈妈!”
“宝贝!”听到鬼胎的声音,我心里瞬间被暖意填满。
我妈抱着鬼胎进来,鬼胎非正常足月,也才出生几天,不如上次我进入腹中世界时那么大。
不过,鬼胎也不像一般刚出生的婴儿一样皮肤又红又皱。
他胖嘟嘟的小脸蛋,如白嫰的糯米团子一样,忽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小嘴儿嫣红水润的,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鬼胎穿着一件大红肚兜儿,脖子上挂着一条金锁链。
他蹬着短胖的两只小腿儿,藕节似的小手冲我张开,软软地嚷着,“妈妈抱、妈妈抱……”
我的心软得不行,刚要抱他,才想起自己的手腕还没好,不禁黯然。
楼湛天面上划过一丝心疼,随即,将鬼胎抱过来,“宝贝,爸爸抱你。”
鬼胎很机灵,他心疼地看着我的手,要求楼湛天把他放在床上,然后,他撅着小屁股,爬到我腿边。
“等妈妈好了再抱宝贝,现在宝贝抱妈妈。”
鬼胎手脚齐出,如同跟爬树一样抱着我的大腿,还拿脸撒娇地蹭着我的腿。
“妈妈的宝贝真乖、真懂事。”我很欣慰,愈觉得宝贝是上天给我的恩赐。
鬼胎最喜欢被夸奖,小脸儿笑开了花一样,得意道:“宝贝还是最好看、最聪明的呢!”
“你一点都不谦虚。”楼湛天好笑地捏了捏鬼胎细嫩的脸。
“爸爸,谦虚是什么?”宝贝仰着小脑袋,一副不解的样子。
不等楼湛天回答,鬼胎笑嘻嘻地问我,“妈妈、妈妈,谦虚是不是好吃的?”
我忍笑,一本正经说,“是啊,宝贝,谦虚是好吃的,你爸爸做这道菜最拿手了。”
楼湛天微窘,“阿音,你这是在说我不谦虚?”“我可没这么说。”我无辜道,眉眼都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