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比现在,腾蛇被我灭了,安倍左川也受到反噬。
他猛地吐出一大口血,目光怨毒地瞪着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安倍晴明的后人,也不过如此!”我不答,讥笑道。
与人为战,不能仅靠自身道行,有时能用攻心之策,令对手乱了方寸,挥不了应有的实力。
安倍左川习惯受人追捧,何曾被人讥讽过?而我不仅是中国人,还是个年纪极轻的女孩子,更令他倍觉耻辱。
他大怒之下,叽里咕噜地吼出一连串日语,拿出一支木杖,往地上用力敲打。
在场的阴阳师被楼湛天灭杀得剩下不多,他们听到木杖击地声,迅速散开,围在我和楼湛天四周。
他们同时结印,口中皆念念有词,看样子,是在布阵。
而楼湛天已救下时予,他随手把时予扔进随身空间,来到我身边,“阿音,你太不听话了!”
“我哪能看你孤军奋战?”我说道,眼睛却警惕地盯着安培左川等人。
我刚才虽讥安倍左川,并非真的小窥他,好歹是安倍晴明的后人,他应该没那么差,估计没挥出真正的实力。
楼湛天听了我的话,面上浮现出极惑人的笑意。
他凑到我耳边,低声说,“既然人已救,鬼棺也拿到了,没必要与他们多作纠缠。”
我看出他们布阵时的破绽,十指飞快地翻动着,正要破阵,就听到楼湛天这么说。
不等我多想,楼湛天高举起鬼刀,虚空猛划,大喝道:“鬼道之法,凝集众力,毁于无形,道之夭夭……”
楼湛天疾念完鬼咒后,鬼刀自他手中脱离,于空中分化出无数把鬼刀虚影,以快得骇人的速度,咻咻地射向安倍左川等人。
他这一招,名叫‘无幻刀影’,能大范围灭敌,威力很强悍。
楼湛天先前不用无幻刀影,是怕误伤到我,现在我就在他身边,他自然没有顾虑了。
一时间,惨叫声彼起彼落,楼湛天也不去看谁中招了,直接用鬼术,带我离开这里。
这几天,我们除了调查鬼棺的事,也为自己寻了一处匿藏点。
毕竟,在阴阳寮的地盘上,一旦对上,难免会有变故,总得给自己留条退路。
我们找的这处匿藏点,是北海道的一座无名荒山。
一般人很难猜出我们会躲在这里,和安倍左川等人的斗法,表面上是我们胜了,但阴阳寮在日本有着极高的地位。
伤了阴阳寮的人,我们要离开日本没那么容易,加上还有时予这个伤员。
我和楼湛天进了一个山洞后,他没有马上把时予从随身空间弄出来,而是布下一个结界。
楼湛天的表情有些激动,令我感到不解,“湛天,你咋了?”
“阿音,也许我们不用继续找第十个鬼棺了。”楼湛天说完,拿出所有的鬼棺。
我心里突然一紧,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压下声音的颤意,故作平静道:“湛天,这不是才九个吗?”
“我想,鬼卷应该是第十个。”楼湛天把九个鬼棺摆成一个圆圈,又拿出鬼卷。
要开启鬼卷,必须道行达到上一品,而我在无妄荒界得到鬼卷时,道行不过上五品。
楼湛天从不曾当我的面打开过鬼卷,以致我到现在,都从未见过鬼卷的内容。
鬼卷原本记有鬼棺的埋藏点,但鬼棺流落阳间多年,曾被人找到过,转移过位置。
因此,鬼卷上所记的埋藏点不完全准确,宝贵之处,在于鬼卷还记有开棺方法、以及鬼棺奥秘。
楼湛天开启了鬼卷后,羊皮纸卷上金光大作,在金光的遮挡下,我只看到上面绘了一只只鬼棺,看不到半个字,当然也看不到关于开棺方法、以及奥秘的记载。
“湛天,能不能把金光弄掉?”我看不到字,有些着急。
“阿音,这是鬼卷的禁制,去不掉的。”楼湛天说着,目光却不曾移开过鬼卷。
虽然他把鬼卷打开了,但活人依旧要道行达到上一品,才能目透金光,看到鬼卷的内容。
“那你告诉我,上面写了啥?”我问,楼湛天肯定看过内容了。
“鬼卷应该是其中一个鬼棺幻成的。”楼湛天把鬼卷平铺在鬼棺中央,答非所问。
在酒店外面,对战阴阳寮的人时,楼湛天看到一个阴阳师让式神幻成书卷的样子。
他起初没在意,是来这里途中,他突然联想到鬼卷上所记的一句话,‘行九缺一莫难寻,焉得棺间影中影’。
楼湛天一直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如今他隐隐明白了。
这句话的意思,大概是十个鬼棺,得九缺一,并不难寻找,隐匿于众鬼棺的棺影中。
“咋可能?湛天,你肯定理解错了。”我强扯出一抹笑容。
明明一直在寻找鬼棺,即将凑齐十个鬼棺时,我却害怕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怕啥。
“试试就知。”楼湛天说完,盘膝坐于众鬼棺前面。
他双手合十,口中疾念出我听不懂的鬼咒,随着鬼咒响起,九个鬼棺凌空飞起。
众鬼棺围着鬼卷快速转动,鬼棺顶上透出一道道残影,疾涌向鬼卷,和鬼卷上的金光融合在一起。
我心口突然疼,不止心口,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我体内的力量也在逐渐流失,以无形之态涌入鬼卷中。
楼湛天闭眼施法,没现我的异样,我喉咙跟堵了啥一样,不出一点声音,无法出声阻止他。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从自己身上闪出一个鬼棺完整的影子,疾闪入鬼卷中。
融入了这棺影的鬼卷,如赋了灵魂般,金光更甚之际,渐渐幻成一个有实体的鬼棺。
我不禁苦笑,原来鬼卷就是第十个鬼棺,难怪季箐筠千方百计把鬼卷匿藏到无妄荒界。
不知过了多久,我面上恢复了常色,楼湛天也猛地睁开眼。
他看到鬼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心心念念的鬼棺,面上笑意愈大。“哈哈哈!”楼湛天捧起那个鬼棺,仰头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