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是幻出来的。”姜无根道。
按理说,姜无根是修道之人,即便这里是棺材铺,那些脏东西也不敢靠近。
事实并非如此,很多孤魂野鬼都喜欢徘徊在姜无根的棺材铺附近。
孤魂野鬼都渴望能有一个安身之所,所以,对棺材十分执着。
姜无根虽然只是散修,但那些孤魂野鬼没有过份之举的话,他不会随便灭杀。
久而久之,那些孤魂野鬼也知道了这一点,胆子愈大,总是在外面幻出熟人的声音,来骗棺材铺的人。
姜无根懒得多作理会,这会,他同样以为是鬼在恶作剧。
“这里的鬼不可能认识湛天。”我透过门缝,往外面望去。
姜无根也过来了,他把门略推开些,指着站在离门口不远的鬼,说道:“这只鬼很喜欢幻成玉衡的样子来骗我,今天倒多了一只人偶。”
我顺着姜无根的手望去,见那里站着一只身形极像楼湛天的人偶,它连幻出的声音都像。
离得有些远,我能辨别那是人偶,是因它身上的尸气很重。
人偶有很多种,其中一种就是用尸体炼化成尸油,用来黏人偶,称为尸油人偶。
像这个人偶,就是尸油人偶,这种人偶邪用较多,武力值也很高。
想来应该是幻成姜无根外孙杜衡的鬼,现这只人偶,以为同样是鬼,嚷着好玩的。
“是玄尸教的人要引我们出去。”巫峥山说。
他在玄尸教总部,现玄尸教养了一个人偶师,很得玄尸教主信任。
所谓人偶师,即专制人偶,作为自己的鬼仆,供自己差遣的人。
人偶师是一个非常古老的术士分支,古代最有名的人偶师,就是偃师了。
即便我和巫峥山来到棺材铺外面,就把隐身珠自口中拿出,玄尸教的人也不可能这么快找来。
在我和巫峥山到镇上时,玄尸教的人就知道救人的是我,才制了形似楼湛天的尸油人偶诱骗我。
不过,玄尸教的人知道我和巫峥山在这里,咋不敢进来?还需要用这种方法?
我忍不住问出这个问题,巫峥山道:“也许是不能肯定我们在这里,老姜,外面的人偶交给你了。”
事实证明巫峥山猜得没错,玄尸教的人不确定我们在棺材铺里,不愿轻易得罪姜无根。
倒不是怕了姜无根,只是除非必要,玄尸教的人不会随便、得罪没加入玄尸教的散修。
姜无根不知我们咋会和玄尸教结怨,倒没有多问。
他直接出去对付人偶、以及躲在暗处的人偶师。
姜无根的道行不低,要灭掉一只人偶,不过小菜一碟,可惜没逮到人偶师。
他回棺材铺后,和我们继续说聚尸葬的事。
巫峥山自然要和我去,姜无根打算带杜玉衡陪我们去。
姜无根之所以肯和我们去这么危险的地方,一是看在巫峥山的面子,二来是因为他从我们言语间,猜到我们去聚尸葬的目的是为了楼湛天,他还记得自己欠楼湛天鬼情呢。
我对杜玉衡的印象很差,他不仅色咪咪的,道行也一般,真不想和他一起去。
姜无根笑道:“聚尸葬少不得有许多僵尸,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巫峥山也赞同让杜玉衡去,这会他不在,要明天才能回来。
我们却不知,屋顶上紧趴一只巴掌大小,没有散出一点气息的窃听小人偶。
姜无根的棺材铺后面是一个院子,里面有不少房间。
我和巫峥山住了两天,在镇上购置了一些法器。
巫峥山的道行一恢复,我们就启程前往聚尸葬。
杜玉衡也回来了,他起先看到我,万分惊喜,忍不住露出一副猪哥相。
不等我出手教训他,巫峥山便怒了,我才知道他很怕巫峥山。
根据姜无根的说法,聚尸葬在时鑫镇以北的方向、一座深山里,具体位置,得靠罗盘推测。
好在姜无根祖孙经常在外游历,最擅于找地方。
行了几天,我们终于找到了这座可能是聚尸葬所在的深山。
我们进山没多久,天就黑了,姜无根紧盯着手里具有指南功用的罗盘。
巫峥山见姜无根的脸色不好,问道:“老姜怎么回事?”
“罗盘失效了。”姜无根道。
这个罗盘,他用了很多年,都不曾坏,这会却失效了。
“尸气太强了。”我说道。
这里的尸气强得诡异,罗盘会受到干扰也正常。
令我苦恼的是,尸气虽然很强,每走一处,都像从四面八方袭来的一样,根本难以找到确切的方向。
“先休息,天亮再继续找。”巫峥山望了望夜空。
山里很冷,我们捡了一些柴火,燃了一个火堆。
我们蹲在火堆旁,边烤火,边啃干粮。
一坐下,我就忍不住想楼湛天,好些天没看到他了,也不知他咋样了。
杜玉衡见巫峥山闭着眼,似睡着了,就偷偷靠近我。
他递了一瓶自己喝过的矿泉水给我,“谭音,要不要喝水?”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想和我来个间接接吻的心思。
我狠瞪了他一眼,冷声道:“你自己喝!”
杜玉衡脸皮厚,也不觉得尴尬,还真的自己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他好像特别渴,喝了一瓶还嫌不够,又开了一瓶来喝。
“小心尿不停!”我白了他一眼,暗道。
果然被我说中了,杜玉衡喝了多水,跑去小解了好几次。
“懒人屎尿多!”再一次看他跑进不远处的树后,我忍不住道。
反正离得不远,我们谁都没理杜玉衡,过了一会,他突然惊叫了一声。
“玉衡生什么事?”姜无根率先跑过去。
巫峥山也跟了过去,他们俩都过去了,我就没过去。
他们几个很久都没过来,蹲在地上,不知在干啥。
我准备过去看看,眼角余光就扫见一道白影从另一个方向、一闪而过。
那道白影没有一点鬼气,我刚走过去,已消失无踪。我正要返回火堆旁,脖子就好像被啥东西掐住了一样,低头一看,竟是一只惨白、有些腐烂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