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个人被捆绑在一张石制的床上,手脚被玄铁制成的粗链子锁住。
一动弹,玄铁链就深深地勒进我的手脚,疼得好像要断了一样。
最痛苦的是、我的肚子绞痛之感不断,好像有啥东西在里面钻动一样。
我的道行也被封印住了,这种情况,让我意识到自己被当成养殖噬阴虫的宿体。
惊恐之余,临昏迷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我脑中。
楼湛天咋样了?他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的,我不断地安慰自己。
我的心情混乱得难以用言语形容,既担心楼湛天的安危,又为自身遭受的一切而恐慌。
而造成这种种的人却是我最敬重的爷爷,他竟对我这样狠心。
在我深陷痛苦,难以自拔之际,外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是爷爷的脚步声,他现在没有刻意伪装。
我想,爷爷之所以肯承认他的身份,应该是因为在今田寨时我追问他是不是爷爷,也或许是决定拿我的身体养殖噬阴虫。
反正一旦噬阴虫养成,作为宿体的我,也没有活命的可能。
这时,爷爷带着小黄,已走到了洞口,打开了铁栏门的锁头。
咣地一声,铁栏门又被关上了,爷爷端着一只木制托盘走到石床前,叹气道:“阿音,别怪爷爷,爷爷也是没办法。”
我冷看着他,恨恨道:“你没资格当我爷爷,我宁愿他死在牛头村!”
是的!我真的宁愿爷爷死在牛头村,我则继续为帮他报仇而努力。
“你就不问我这样做的苦衷?”爷爷反倒对我有些失望。
“不管你有啥苦衷,我都不会原谅你!”我咬牙道。
“嘤嘤……”不等爷爷开口,小黄急得直叫唤。
小黄的嘤叫声令我心烦,忍不住怒喝,“闭嘴!你这个小叛徒!”
“小黄一边去!”爷爷也喝了小黄一句。
“嘤嘤!”小黄滚圆的大眼储满了泪水,瘪着嘴、委屈地蹲到角落画圈圈。
事到如今,我已经能肯定赖家的一切、不过是小黄为了接近我、给我下噬阴虫的阴谋。
对于小黄的背叛,我同样很寒心,自然不愿再理会它。
我望向爷爷手里的托盘,上面放着一支粗大的针筒。
针筒里的液体呈黑色,那应该是补充阴气的鬼药。
我一颗心沉入谷底,讽刺道:“其实你不是我爷爷,对吧?难为你为了九阴之体,养育我这么多年,现在是嫌九阴之体的效用不如养殖成功的噬阴虫?”
“阿音,如果你没有砸碎装鬼的坛子,我断不会出此下策。”
爷爷说,他原本不想使用我的九阴之体,才想养护鬼、以作代替。
如今,坛子被砸碎,他不得已才想用我的九阴之体养殖噬阴虫。
之前因为我体内有本命蛊,噬阴虫被排出体外,现在爷爷特意把本命蛊、连同我的道行一起封印了。
爷爷再三保证,即便用我的身体养殖噬阴虫,也不会伤我的性命。
他说了很多,始终对我的身世避而不谈。
我冷瞪着爷爷,斥止道:“够了!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别妄想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被当做养殖噬阴虫的宿体不会死?爷爷真当我如幼时那般,单纯地信任他?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爷爷似不想再和我多说。
他拿起托盘上的针筒,挨近我的手臂,准备注入我体内。
我极力忍住惧意,颤声道:“等等!你能不能告诉我,楼湛天咋样了?”
虽然在晕倒之前,我听到爷爷有意对楼湛天痛下杀手,此时,我仍抱着他还活着的希望。
爷爷沉默不语,他这样,令我以为楼湛天惨遭不测了。
瞬时间,我整个人被一种锥入骨髓的痛苦包裹着。
脑子嗡嗡响,我久久都难以相信楼湛天会消失于这世间。
我颤着唇,不住地自语,“不可能的、楼湛天不可能会死的!”
爷爷见我这般痛苦,眉头皱得死紧,很不赞同,“阿音,看来你真的爱惨他了!”
说再多怨恨的话都没用,我的心已如死灰。
我赤红着眼,凄然惨笑,“告诉我,你为啥要这么做?让我死而无憾!”
爷爷手上的动作一顿,神色不明地看着我。
“告诉我!”我大吼道,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啥原因,让爷爷不惜谋划这么多年。
爷爷仿佛经历了一番心理挣扎,最终无奈道:“算了,告诉你也无妨,我寻找九阴之体的原因是……”
我睁着无神的眼睛,想听爷爷说出他所谓的苦衷。
但爷爷不再说下去了,他的表情瞬变得扭曲,捂住头部,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住了,记忆中,爷爷的身体不曾有过毛病,咋会突然这样?
“啊--”爷爷的脸色骤青骤白地交替着,出一声痛吼。
“你、你咋了?”我犹豫了一下,问道,却再也不愿喊他爷爷。
“我不能说!”爷爷喘气道,他这次的声音与作为神秘人时一样。
我愈加震惊,突然生出爷爷体内住着另一个人的感觉。
过了很久,爷爷才恢复常态,“阿音,抱歉!爷爷不能告诉你!”
“难道你要我死不瞑目?”我不甘心地怒吼。
“我说过,你不会死的!”爷爷笃定道。
我不相信他这话,也知道他不可能把原因告诉我,便改问另一个问题,“那我问你,上次你要杀春草婆婆,是为了灭口?”
这回爷爷不再隐瞒,深吸了口气,点头道:“是!”
“我不是你孙女,是你杀了我妈,把我抢到牛头村的?”说出这话时,我几乎要咬碎了牙。
“你确实不是我亲孙女,可你妈不是--”
爷爷好像要否认杀害我妈的事实,可说到一半,生生止住了。
他眉头狠皱了一下,改口承认道:“没错!是我杀的!”我脑子混乱得无法仔细思考,被这所谓的真相冲击得很想立即一死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