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男儿,秦少轩不仅红了眼眶,竟连眼泪都出来了,“小丫头,你、你--”
他向来毫无所惧,此时,却颤不成声,问不出那个死字。
我刚庆幸匕没划到脸上去,却见秦少轩这样,顿时明白他是以为我死了。
这令我万分不忍,我赶紧解释,“秦大哥,你别误会,我是生魂,还没死!”
秦少轩逐渐冷静下来,冷瞪向溟语,“那她?”
“她占了我的身体!”我愤然道,意简言骇地把被霸占身体的经过告诉秦少轩。
再看向溟语犹显得得意的嘴脸,连我也很想撕烂了。
明明是我自己的脸,被溟语占用之后,竟令我厌恶不已。
刚才我看得分明,秦少轩要毁我的脸时,溟语眼里尽是幸灾乐祸。
溟语索性不装了,讥笑道:“占了又如何?反正楼湛天信我、不信你!”
“他信谁,对我来说不重要!现在,我只想把你逼出身体!”我冷声道。
秦少轩拿出一张定身符,定住了溟语,说道:“我试试!”
我点头,秦少轩所修习的术法和我不同,道行也高于我,说不定真能破解鄢圭的禁术。
结果,秦少轩连试了几次,都徒劳无用,倒是他过于着急、冷汗直冒。
“别白费力气了,城隍大人的禁术,只有她自己破解得了!”溟语讽笑道。
她料定我和秦少轩无法把她的魂体逼出身体,肯定也不敢拿她咋样。
我实在气不过,再也顾不得那是我的身体,抬手连甩了溟语几记耳光。
反正,我一时半会夺不回身体,受疼的是溟语,只要不破相就好。
我还要继续打,一道黑影从远处疾闪而来,同时,一缕黑色烟雾、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缠住我的手。
一股强悍、却不伤人的力量,把我和秦少轩震开了。
眼睁睁地看着楼湛天把溟语护在怀里,我一口气堵在喉间,啥都说不出来。
溟语一得救,立即显出委屈之色,向楼湛天告状,“那女鬼杀了沈家父子,想嫁祸给我,还把我打成这样。”
她说着,把被我打得红肿的脸,给楼湛天看,摆明要他心疼。
楼湛天不辜负她所望,确实露出心疼的神色。
他伸手抚过那脸,看向我的眼神带有责备,却并非我想象中的冷寒。
不过,当楼湛天的目光移到秦少轩身上时,骤变狠厉。
秦少轩毫不畏惧楼湛天,怒道:“楼湛天,你竟敢辜负小丫头?”
他都辨得出溟语是冒牌货,自然不相信楼湛天会认不出真假。
秦少轩既心疼我,又为我不值,更多的是怨恨楼湛天。
“阿音就在我身边,我怎可能辜负她?”楼湛天冷笑。
秦少轩怒极,顾不得自己不是楼湛天的对手。
他亮出法器,要与楼湛天一战,被我拉住了,“秦大哥,算了!”
我满口苦涩,已不愿再和楼湛天多说一句话,也不愿秦少轩为了我、被楼湛天打伤。
“湛天,帮我报仇!”溟语以为楼湛天的心疼是专对于她。
“这仇下次再报,玄门那些人过来了,我们快走!”楼湛天安抚道。
“以你的--”溟语想说以楼湛天的修为,根本不必惧怕玄门众人。
但不等她把话说完,楼湛天就把她卷入一团黑雾里,往他来时的方向而去。
楼湛天临走时,对秦少轩投以一记警告的眼神。
我怔了一下,似想明白了啥,楼湛天他?即便想到了,我仍无法接受他的做法。
秦少轩收回法器,看我的目光尽是心疼,“小丫头,他竟这样对你--”
我知道秦少轩想说啥,摇头打断他的话,“秦大哥,我没事。”
“你放心,我会帮你夺回身体的!”秦少轩语气坚定道。
“不用了,我自己--”我刚开口,以季修为的玄门众人急急赶来了。
众人见到魂体的我、和躺在地上的沈闫父子,无不大吃一惊。
“少轩,是怎么回事?”季修虽是问秦少轩,却紧盯着我不放。
秦少轩少不得要为我澄清,他刚说完,‘挺尸’的沈闫突然睁开眼。
其实沈闫一直在装死,现在玄门的人都来了,他再装下去也没意思。
沈闫怨毒地看了我一眼,有力无气道:“会、会长,你别听秦少主胡说,杀我们父子的凶手就是谭音!”
任谁儿子被杀,都会想着为儿子报仇,绝不可能包庇凶手,何况像沈闫这种心胸狭窄的人?
所以,我压根就没想到沈闫会把对溟语仇恨转嫁到我身上。
我愣住了,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差错,直到季修问我,“谭音,沈家主说的是真的?”
“平白无故,我杀他们父子做啥?”我反问道。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料准沈闫不敢让人知道我们的恩怨关系,要知道他原来为此威胁过我。
恐怕他之前被我踢下海,也不敢让人知道原因。
事实证明,我没料错,视我为耻的沈闫半字都不敢提我是他女儿的事。
他虚弱道:“谭音,你别想狡辩了……”
难为沈闫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掰想出我要杀他们父子的理由。
他居然说,我害了他两个女儿,无意撞见我在这里,想为他两个女儿讨回公道。
结果,沈在野被我杀了,他自己也被我重伤。
其实沈闫不说的话,我倒不曾把和他两个女儿的过节放在心上,一时也忘了这桩。
“沈家主,你宁肯包庇真凶,也要诬陷小丫头?”秦少轩眸色骤寒,讥诮道。
他毫不掩饰想在沈闫身上补刀的想法,甚至已把匕握在手里了。
沈闫虽惊于秦少轩不善的态度,不过,有季修在场,他倒不以为意,“秦少主,谁都知道你看中谭音,但你也不能徇私。”
秦少轩还没开口,周掌门就突然道:“沈家主,要不要先处理你的伤,还有令郎--”谁都听得出周掌门的意思,沈在野死了,沈闫自己也有伤在身,居然只顾着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