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美丽之前在家里所唱的《祭塔》,就是这把绢团扇想要告诉我,死者非常思念自己的孩子。
而老太太被绢团扇控制心神,唱出来的《窦娥冤》也只是想要让我们知道死者的是被冤枉的。
现在死者其中一个遗念已经原谅了老太太,最后一个遗念怕是想要看到自己的孩子。
将这个猜测说了出来,张美丽蹭蹭从灶台来到我身边问:“修然,这是真是假?”
我说:“应该没错,如果死者遗念真想将老太太拉下去,现在的老太太肯定会按照死者生前上吊自杀的顺序进行。”
眼下事态紧迫,需要尽快完成死者最后一个遗念,不然这老太太年事已高,即便不死,也会被绢团扇给折磨疯掉的。
急忙看向依旧乱作一团的周忠义,问他知不知道死者孩子埋在什么地方。
周忠义一个激灵,看着我说道:“景先生,我知道,我亡妻每次思念孩子的时候都会让我带他过去。”
我没好气说:“别废话,快点说在什么地方!”
“在……在……”周忠义憋了许久也没有放出一个屁来,最后着急的跺脚说:“景先生,我也说不出来,我开车带您过去吧。”
本想和张美丽一块过去,毕竟跟一个基佬呆一块我也没什么安全感。
可周忠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只能让张美丽待在这里,并把那只绢团扇给他,如果老太太有任何危险,第一时间将扇子扔到热油里面。
交代完之后就跟着周忠义出门,夜幕之下我也不知道究竟到了什么地方,总之汽车七扭八扭,等停下之后,眼前出现了一片荒草滩。
老家习俗,十岁以下的孩子夭折之后不能进棺葬入祖坟,只能用草席卷起来随便埋在一处荒野。
荒草滩内有一块没有杂草的空地,空地上明显可以看到焚烧过的痕迹。
指着这块地方,周忠义说到了,死者孩子就埋在这里。
我没过多废话,拿起铁锹就开始挖了起来。
半米深的时候就看到一只已经腐烂的草席,挑开草席,一股腐臭味便弥漫了上来。
此刻时间紧迫,也没让臭味挥散就将骸骨全都从坑里面扒拉了出来。
这前前后后用了差不多一个半钟头,当提着满是泥土的骸骨回到周忠义家里。可还没进门,就看到张美丽拿着扇子站在门口。
下车我朝院子看了一眼,见那老太太依旧还在房间,就问张美丽怎么回事儿。
张美丽拍着胸口后怕说:“你们走了没多久,老太太就好像疯了一样冲了出来,也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所有角落都翻了一遍,最后哭哭啼啼的回到了房间。”
我掂了掂手中的骸骨说:“看来和我猜测的一样,她在找自己的孩子。”
周忠义急忙催促,让我快点将这事情给解决了。
我点头,从张美丽手中拿走扇子,就提着骸骨走了进去。
来到房间门口,老太太依旧掩面哭泣。
轻咳一声,我将骸骨提了起来,看着手中的绢团扇说道:“你最后的遗愿我已经带过来了,等到头七,我会将你和你孩子葬在一起。”
我刚说完,老太太突然颤了一下,快速朝我冲了过来。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我一跳,急忙朝后退去。但老太太并没有攻击我,一把将骸骨夺走,抱在怀里蹲在地上顿时就嚎啕大哭了两声便晕死过去。
将老太太抬回房间里面,趁着天还没亮将骸骨摆放在棺材里面。等做完这些之后,这才将绢团扇放在了冰棺内的尸体手中。
等到天亮,我思来想去也觉得不舒坦。
最后瞒着周忠义将死者为什么没有没等怀孕的事情告诉了老太太,老太太听完之后差点晕厥过去。哭着说他们老周家这是造的什么孽,竟然会有这么一个不孝子。
还说她冤枉了自己的儿媳,并且把她逼到了绝路上。最后说等到死者下葬,她要吃斋念佛,静心忏悔。
我也不知道她说的这话究竟是真心的还是一是有感而,总之这事情解决,我也松了口气。
后面几天再就没有生任何奇怪的事情,按照我的许诺,将死者和她孩子的骸骨,以及那生前最爱的绢团扇下葬在了一口棺材里面。
等死者入土为安之后,周忠义拿着四万块钱说是辛苦费递给了我。我这次也没矫情,这事情虽然没冒多大风险,但这钱我也拿的不烫手。
正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万里儿不愁。
母爱是非常伟大的,即便是死,心里面牵挂着的,也是那早已夭折的孩子。
等离开之后,便和张美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当初从父亲手下接了这个店铺,我就没想过这辈子会大富大贵,只要能吃饱喝足就非常满足了。
这几天没生意,我也不着急,这种活计可要比普通丧葬多赚数十倍的钱。
听说张美丽父母介绍了一个姑娘让他回老家相亲,这两天也没有来找我,至少可以让耳根子清净不少。
喝了两壶茶,等到下午准备吃饭的时候,就看到张美丽出现在了店铺外面,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面无表情的短姑娘。
这姑娘看起来也就二十三四岁,因为年轻,身材很好,长相也很精致。但唯一奇怪的是,这姑娘脸色非常阴冷,眉宇间透着一股冷艳。
进店之后,我就笑问张美丽,看来这相亲相的不错,竟然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姑娘。
张美丽摆手说他都后悔回家相亲去了,家里人介绍的姑娘那叫一个惨不忍睹,而且还是一个脑残粉,聊了没两句就他就扭屁股走人了。
一听这话,我再次打量了眼他身后的姑娘问这姑娘不是他相亲对象?
张美丽拍了下脑门,说自己就这副德行,怎么可能找这么漂亮的老婆呢。
这话听得我是连连点头,张美丽能认清自己,我也很欣慰。
在准备询问他这姑娘怎么回事的事情,那姑娘朝我走了一步,伸手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自我介绍:“景先生,你好,我叫李纪子。”
迟疑了一下,握手后我眯眼问:“外国人?”
李纪子点头,直视我的双眼说:“景先生果然非同一般,我自小被父母遗弃,日本父母将我收养,这次过来,想劳烦景先生帮一个忙。”
虽然在给我戴高帽,但她的声音却非常的冰冷,音调也一模一样,听起来非常不舒服。
不自然的避开她的目光,我问她要帮什么忙。
李纪子也不吭声,从挎包里面摸出一张照片递给了我。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和服的日本木偶,木偶做工非常精致,虽然只是照片,但那五官以及头就如同真人一样,甚至透着一股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