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看着彼此。
到底还是她,待我走近时,她似乎终于有些尴尬,移开视线,不再与我对视。
她今天依然打扮得很漂亮,跟昨天一样漂亮。
我低头点根烟,靠在卷闸门边,安静抽了几口。她就这么站着,脸慢慢红了。有几个修理工经过,被我瞪了几眼,全躲远了。
我们俩就这么沉默呆了有几分钟。
“你不是已经有张卡了?为什么又办?”我先开口。
谭皎说:“丢了。”她露出理直气壮的表情。
我按耐了一下情绪,把手里的烟灭掉,说:“行,我去洗。”她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出声。
我走出店门,看到阳光下她的车棱角分明,一尘不染。是了,她昨天刚来洗过。今天又来。我摸了一下这辆熟悉的车,从地上捡起水管,从头到尾开始冲洗。
洗到一半,身后传来“噔噔噔”的高跟鞋声,不用回头就知道还是她。
我用背对着她。
她说:“邬遇,别以为我找你洗车,是还要缠着你。你给我洗车,这是以前说好的事。”
“嗯。”
她又说:“我对你已经没什么想法了。”
我看着铮亮的车门,光线扭曲映出天空和建筑。我平平缓缓地擦着,一个字也不想说。
她却又平平缓缓地说:“其实以前,也没太多想法,是你非要亲了又说什么在不在一起的。你别会错意。”
我把手里的抹布丢在地上,转头看着她。她却似乎被惊了一下,整个人微微一缩。我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太大了。
我沉默着,压下那来回翻滚的情绪,说:“知道了,那件事不用再提。我今天下午去趟沥县,可能一两天回来。那艘船的事,我们回头再商量。”
她的黑眸定定的,又展露出最初在船上相遇时,那清冷独立的气质。她说:“我没兴趣再提。你去见那个教授和如瑛?昨天你声音不小。”
我的心头又微微刺痛了一下,答道:“教授之前对我有恩,他家里出了事,我必须去一趟。还有一件事:当时她和母亲,也跟我们在同一艘船上。”
谭皎的表情这才有些动容:“她们也在船上?教授的老婆女儿,为什么之前没听你提过?”
我答:“之前有什么必要提她们?”
她抬眸看着我。我们安静对视了几秒钟。
她眼珠一转,竟像是恢复了几分灵动神彩,说:“哦……不过我也有件事要对你说。有关我们回到船上的事,我跟壮鱼说了,她说……”谭皎说了一大堆平行时间线、虫洞弯曲、神秘宇宙力量的存在。
其实这也跟我在心中的推测一致。所以看到我并不惊讶,她瞟我两眼,说:“你也是这么理解的?也是,你本来就是学霸,跟壮鱼一样。”语气中竟有些许落寞。
可我看到她渐渐恢复生动的模样,原本压抑的心情,竟似乎也随之变得轻松。那个冲动分别的夜晚,像是从未生过。我们又开始渐渐像从前那样说话。我竟为此感到庆幸,明白这就是我想要的。
我说:“我们应该就是在船上的那些天,遇到了那个神秘力量。”
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可是我们要怎么才能知道真相?”
我静了一下,说:“也许能够知道。谭皎,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可能还会再次回到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