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们都沉默了,三个人的都闷头抽烟,面对这样来势汹汹有准备充足的对手,我们都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老爷子虽然运筹帷幄深谋远虑,三叔又足智多谋,可一时也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
老爷子捻灭烟头后说:“最近省里在北京有一次会议,我去开会的时候四处走动走动,联络一下老关系。如果有必要的话,老三你也来北京一趟。”
三叔点点头说:“我也正在考虑进京一趟,既然源头在北京,那我们就应该走这么一趟。这样坐以待毙不行,我们也要主动出击,不然总是陷入被动挨打的境地。即便不反击,也要让他们有所忌惮。”
老爷子跟三叔进京也要跑关系了,该打点的得打点,该联络感情的联络感情,这种事在中国是免不了的。老爷子能坐到今天的位子,北京自然有不少老关系,上面没人罩着就仿佛无根之木。
只是现在到了一个特殊的节点上,更高层也开始洗牌,轮流坐庄,如今又到了一个站队认老大的生死关头,谁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位的某位领导突然就被调走,或者退居二线了。站好队,认准了人还能多蹦跶几年;万一跟错人了,那这几年就惨了,给你个闲职算是不错的,搞不好还要被调查,晚节不保的大有人在。
人走茶凉,自古如此,一旦不在位置上,说话也不响了,放屁也不臭了,以前围着你转来转去的那些人,一眨眼一个都找不到了。
所以国华集团来势汹汹,蒋公子盛气凌人不可一世我们不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而是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搞出事端。等到上面基本稳定了,自己这边也稳妥踏实了,再腾出手来对付他们也不迟。
老爷子突然问我道:“小亮,小昔那边是什么态度?上次我跟你去北京提亲,这么长时间他家里人的态度还是不明朗,我有点担心……”
老爷子是担心余家不同意这门亲事,拒绝也就意味着他们不愿意接纳我们,那这背后的意味就复杂了。
我连忙回答说:“师姐的态度很明确,她会义无返顾地支持我们。我们的亲事她家里人迟迟没有回复,跟我们是出于同样的考虑,目前上层还不稳定,存在诸多变故,所以他们是希望等到年后再讨论这门亲事,这样大家都没有那么多后顾之忧。”
老爷子接着问道:“这是小昔明确告诉你的?”
我说:“是的。而且她二叔也跟我谈过,表示很看好我们,只是老余家就这么一个女儿,做出一个决定之前必然要考虑很多层面的问题。”
老爷子点点头,欣慰地说:“如果是这样那就好办,这次去北京我抽空也去拜会下小昔的父亲,不管怎么说走动走动总没有错。”
我说:“那行,我给余昔说一声,你去之前让她提前给家里人打声招呼,这样也不会显得贸然。”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我起身给老爷子和三叔各斟满一杯茶,坐下后问道:“那你们说,我最近该做点什么?说实话,我现在有点茫然,不做事有人说,做事也有人说三道四,做得越多,错得也越多。”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看好杨洋,给她安排点事做。”三叔说:“干好你现在的工作,不要再给老子节外生枝。你现在是副市长,年龄也不小了,遇事希望你能稳重点,多动动脑子,如果你觉得你的脑子不够用,那问问我也行,还像以前那样一意孤行,由着自己的性子做事,这怎么行。”
三叔好像对我一肚子意见,我也搞不清楚到底哪里惹到他了,怔了片刻想起来昨晚在赌场遇到老虎的事,以及老虎反常的表现,突然有点明白了。
我问道:“三叔,老虎是你安插到蒋公子身边的吧?”
三叔眉头突然紧紧皱在一起,恶狠狠地说道:“刚说了不要插手那么多事,你没长脑子怎么的?我警告你,以后做事长点眼色,别意气用事,昨天晚上被你那么一闹,差点坏了我的大事,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老虎果然是三叔安插到蒋公子身边的人,原来他早就做好了应对之策,只是一直秘而不宣,可这事他犯得着向我保密吗?如果我知道老虎是他安插进去的人,昨晚就不会有那么多误会。
我低着头说:“明白了,我以后一切行动听指挥好了吧。你们也是,多少事都是自己商量好,也不告诉我实情,让我盲人摸象。算了,我也不多说了,反正我总是理亏的一方。”
老爷子不耐烦地挥挥手说:“得了,你就别牢骚了,出去吧,我跟你三叔还有大事要商议。你最近最好老实点,不要再节外生枝,你只要把你的工作干好,斡旋的事你就不必操心了,有我和你三叔在,天塌不下来。”
有了老爷子这句话垫底,我也乐得轻松自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管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只要老爷子这杆大旗不倒,杨家就不会有事,任何叫板的对手在我们眼里都不过是跳梁小丑,蹦跶一时,蹦跶不了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