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流放到这里,能有一个地方安身,就不错了。”薛屠户倒是很安然。
裴远四下望了望,现这窝棚虽然有点破,但收拾的却十分干净,各种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倒像是个过日子的地方,也就放心了很多,“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跟我说。”
薛屠户点头称是,当却并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
戎雀笑了笑,问裴远,“你这次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吗?不是专程来看我们这个破窝棚的吧。”
裴远还真挺喜欢戎雀这种嘎嘣干脆的性格的,一拍大腿,他凑到她身边,小声道:“你上午给我送的肉是什么肉,怎么那么香?
哎呦,都说天上龙肉,地下驴肉,可是就是那驴肉,也没有这么好吃啊,好吃的我差点连自己的舌头都给吞掉了。”
就知道是这个事,戎雀也压低了声音,有些神秘的道:“我要是说是龙肉,你信吗?”
“这个……”裴远摸了摸脑袋,有些囧,嘿嘿一笑,他有些讨好的道,“你就别卖关子,告诉我得了,我现在都快被这肉给勾了魂了。”
“我这可不是卖关子,是在说实话。那鳄鱼又叫鼍龙,鳄鱼肉,自然也称得上是龙肉了。”
“鳄鱼,你说我中午吃的是鳄鱼肉。”裴远惊愕的道。他来这高山县也有些年头了,自然知道这高山县一霸。
“对啊,就是鳄鱼肉。怎么,你不是高山县的人,也相信鳄鱼是河神那套说法。”戎雀的心一突,她可真怕裴远跟他们闹翻,到时他们可就不止是少了一个帮手那么简单了。
裴远有些懊恼的道:“谁信它们是河神,就是一些有些凶恶的爬虫罢了。我是后悔早不知道这鳄鱼肉这么好吃,不然早就把它们逮住下油锅了,白白错过了这么多时候。”
原来是这样,戎雀的心又回到了肚子里,“现在也不晚啊。我们正准备去抓鳄鱼,你要不要参加。”
“当然要参加,咱们什么时候去,现在就去吗?”裴远有点迫不及待的道。这不能怪他,要怪只能怪这鳄鱼肉太好吃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戎雀要的就是这种结果,立刻将他们的计划说了说来,并约定四天之后的清晨,他们一起去青水河杀鳄鱼。
裴远当然没问题,只是觉的等着的时间有点长而已,但他听说过鳄鱼的凶名,知道戎雀这样做比较稳妥,便约定了时间,悻悻的回去了。
两天之后,戎雀去县里取那个钩子跟马尾。
钩子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那个马尾,戎雀看着手中那大束的马尾,有些奇怪金家到底有多少匹马,才能弄到这么多马尾。
金玉宝的屁股到现在还疼呢,“我把家里那几匹马的马尾都给剪了,你可要多给我点升龙膏,不然我就亏大了。”
“都给剪了,你不是说那些马是你爹的宝贝。”戎雀惊讶道。
所以才会屁股疼嘛!当然,金玉宝是不会将这种事说出来的,只道:“这个你就别管了,你什么时候把升龙膏给我,让我吃个够?”
“大后天,你来集市上找我。”
“还要等到后天。”金玉宝一脸的苦瓜相。
“你以为这升龙膏那么好做啊。”戎雀挑眉道,怎么她遇见的都是这种急脾气。
“好了好了,后天就后天吧。我要赶紧回去,不然一会儿我娘现我不见了,又该唠叨我了。”说着,他弓着身子一瘸一拐的走了。
戎雀看着他那根本就不敢动的屁股,终于明白了他遭受了什么,不禁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这小子倒是挺好玩的。
五天之后的清晨,三个人一只豹猫行走在沾满露水的小路上。豹猫似乎很讨厌那些露水,一边走着,一边拿爪子拨弄着它那被沾湿了的皮毛,时不时还伸出粉红的舌头舔一下。
戎雀见此,一弯腰将它抱了起来,省的它再沾到那些露水。
经过这几天的修养,这只豹猫的伤竟然好了七七八八,不过它好像习惯了在窝棚里的生活,就算好了,也一点要离开的意思也没有。
戎雀当然乐得如此,要知道,这山坡虽然离村里很近,但怎么说也挨着大山,万一山里有什么东西,他们岂不是很危险。
但有这只豹猫在,就不同了。它的嗅觉、听觉都优于人类,对危险的感知能力也很强,到时要是出什么事,不指望它能救他们,哪怕它提醒一下他们,他们也好有时间做准备。
而这只豹猫也做到了这点,所以今天戎雀才带它来。她可不想突然被什么动物袭击,就算不是鳄鱼,来条蛇,也让人心惊胆战不是。
抱着它温暖的身体,摸摸它那粉嫩嫩的肉垫还有那藏在肉垫里的尖锐爪子,戎雀觉的异常安心。
裴远还是第一次来这里,显的比戎雀他们兴奋多了,“咱们这种方法真能钓到鳄鱼吗?”
“肯定会的。不过,我就是有点担心会不会有其它鳄鱼在,要真是那样,我们才是干瞪眼。”戎雀道。
“有其它鳄鱼在怎么了,咱们三个人还弄不死一只畜生吗?”裴远说着,挥了挥自己的拳头,挥的呼呼带风的,“不是我吹牛,在我们衙门里,就是五六个人一起,也别想近我的身,更别说打败我了。”
因为那些人都是人,而这鳄鱼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了。戎雀刚要说话,怀里的豹猫突然乍起了耳朵,呼噜噜的叫了起来。
它这样,就代表前面有什么东西,戎雀立刻禁了声,拿手势示意薛屠户跟裴远。
薛屠户是见过鳄鱼那种开山辟地一般的力量的,所以立刻警觉的停下了动作。
裴远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可是真到这种要紧的事情上,还有有分寸的,立刻跟着停了下来,往四周打量着。
非常静,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微风吹到草叶上,草叶上的露珠“啪”的一下落到地上的声音。但就是这么静,才不正常,要知道,这里周围可都是树林。
三个人屏住呼吸,戒备的巡视着。
这时,那只豹猫突然从戎雀的怀里挣脱出来,三下两下就跳上旁边一颗大树,往前方眺望着。
薛屠户跟裴远对视一眼,也爬上了那颗大树,向那边看去。这一看,他们却是胆战心惊,无比庆幸今天带着这只豹猫来了,否则他们非死无葬身之地不可。
戎雀不会爬树,又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在底下干着急。
好不容易等他们都下来了,她赶紧低声道:“怎么回事?”
薛屠户一个杀猪的屠户,此时竟然也脸色煞白,可见他见到了多么可怕的一幕。而裴远更是如此,甚至比薛屠户还不如,早就没了刚才那股不怕天不怕地的劲头。
根本没跟戎雀说话,他们拖着她,就往回跑。
足足跑了三十公里,周围全是唧唧喳喳的鸟叫声,裴远才停下脚步,长出了一口气,“太可怕了,咱们要抓的就是这东西啊,怪不得你们说要好好筹谋。”
戎雀都要急死了,“到底怎么回事?”
薛屠户还算镇定,将他们看到的一幕说了出来。从他们刚才那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他们昨天下钩子的那个地方。
此时,那里并不像他们想的那样有一只或者两只鳄鱼,而是有一群鳄鱼,而且是一群正在互相厮杀的鳄鱼。
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残肢体,就好似开了一场血肉的盛宴一般。而这场盛宴的中心,就是他们昨天下的那个钩子。
薛屠户描绘的很简单,可是戎雀却好似看见了一群饿疯了的鳄鱼在互相撕咬,互相吞咽一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三人都静了下来,他们现在需要好好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鳄鱼对血腥味十分敏感,可能是有一只鳄鱼被钩子勾住,散出了血腥味,其它鳄鱼闻见这种味道,这才了疯,将它撕碎当做了食物。
至于它们为什么互相撕咬起来,可能是某只鳄鱼受了伤,又成了别人的腹中之物,如此循环,就出现了现在这种场面。”想起鳄鱼的脾性,戎雀猜测道。
“他们会吃同类的肉?”裴远有些惊讶的道。
“食物充足的时候可能不会,可是这鳄鱼在这里称王称霸这么多年,根本没有天敌,肯定已经繁殖了很多。可周围的资源有限,他们不可能有足够的食物,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也有可能。”
“那它们会不会袭击村民。”裴远在衙门当职,还是很关心这个问题的。
戎雀想了一下,“这里离最近的村落都有一段距离,短时间内应该不会,但如果任它们这么展下去,迟早有一天会酿成大祸。”
想到那种鳄鱼集体进村的场面,戎雀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
薛屠户跟裴远也是心里一沉,“可不能这样。”
戎雀定了定神,“不会的。今天咱们误打误撞这么一弄,这群鳄鱼数量大减,至少要消停很长一段时间了。
至于以后……”她长出一口气,“我害怕以后它们太少,不够我卖的呢。”
她这么说,另外两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