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律,就不适合在客厅里比试了。
毕竟客厅虽然也宽敞,但没有外面那么开阔,不管是弹奏任何乐器,在空灵方面,都是不如外面的。
因此,国公夫人建议这一场比试,到后花园去比试。
这个建议得到叶泰松跟萧恪的认可,接着,叶国公跟国公夫人,叶欢跟叶云,还有萧恪跟凌风等人,都齐齐来到叶府的后花园。
叶府占地面积很大,虽然比不上皇宫,但比一般王侯的府邸要宽阔得多。后花园是典型的江南风格,遍种奇花异草,珍贵树木。另外假山池塘、走廊凉亭等,一应俱全。
最终,大家来到叶府后花园的湖心亭,几十个人过来,让这亭子都显得有些拥挤了。
而在远处,更多叶家的人偷偷的探头窥看,叶家的人平日还是很有礼仪的,但这次国公跟别人比试,这实在太罕见了,因此很多叶家各房亲戚,还有幕僚清客、仆人护卫们都很好奇,于是不少人忍不住过来偷看。
叶泰松之前两场比试,都输给了萧恪,他的五绝已经输了两样,面子无论如何都是拉不下来了,这会儿急着扳回一城,他就主动先询问萧恪:“比音律,自然就是比弹奏乐器,萧恪,你打算用什么乐器来进行演奏?”
萧恪其实懂的乐器不多,唯一拿得出手的自然就是横笛了,他微笑的说:“不敢在国公跟国公夫人面前卖弄,在下就最基本的,用横笛吹奏一曲吧!”
横笛?
叶泰松有点愣住,因为横笛算不得什么贵族乐器,毕竟横笛就连贫民窟的三岁牧童都懂得吹,在逼格上,就完全比不上什么古琴、古筝这些复杂又高雅的乐器了。
而且在演奏技巧方面,古琴跟古筝这类型的乐器,也会有更多的技巧可以表现,说得简单点来说,就是更容易露两手绝活。
因此,萧恪竟然选择了横笛来演奏,这是叶泰松跟国公夫人都没有想到的。
不过,叶泰松跟他夫人此时都忍不住的想,萧恪之前在棋艺还有画技上,都表现出过人的天赋跟实力,但人无完人,萧恪也是人,因此不可能每一样东西都很出色。
这音律,大概就是萧恪的弱项,因此萧恪也懒得献丑,所以选择了最基本的横笛来演奏吧,估计已经做好的输的心理准备。
这么一想,叶泰松就有点得意:看来,至少能够先扳回一城,不然五绝连输三场给萧恪,那就真是太丢人了。
叶泰松转身吩咐手下:“去取一支横笛过来,另外取我的焦尾琴来,我等下要抚琴跟萧恪一较高低。”
“是,国公大人!”
很快,横笛跟焦尾琴都被仆人取来了,横笛竟然是碧玉做成的,做工非常精致,通体晶莹透绿,但拿在手中又不觉得冰冷,而是比较温润,看来是极品好玉。
叶泰松对萧恪说:“你先来!”
萧恪:“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萧恪说完,就拭擦了一下手中的横笛,然后闭上眼睛,开始酝酿情绪,周围一片安静,只有微风掠过湖边跟深院梧桐树的声音。
萧恪睁开眼睛,一直在侧面盯着萧恪的叶芸,见到萧恪的眼睛,瞬间忍不住心头一颤。
萧恪的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坚毅跟从容、镇定,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悲伤跟犹豫,仿佛有无数的故事隐藏在他双眼之中,就如漆黑夜空中的两点繁星,默默的闪烁出深沉的光芒,这是何等深邃的一双眼睛呀!
叶芸的放心不可抑制的颤动起来,这个男人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有如此伤感忧郁的眼神,他到底回想起了什么?
叶芸有种想要把他拥在怀中安慰的冲动!
就在凉亭中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萧恪身上那股萧索跟忧伤情绪,萧恪已经随手横起笛子,把笛子放在自己唇边,轻轻吹奏,悠扬的笛声就在众人耳边响起,笛声时远时近,飘拂不定,音调忧伤之极,牵动所有人的情绪。
很多人都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这股动人心弦的哀伤。
每个人闭上眼睛的时候,脑海中出现的画面都不一样,现场身份卑微的仆人,闭上眼睛的时候,自己仿佛回到了贫民窑,仿佛见到病死饿死的亲人,一个个都重新出现在他们眼前,悠扬哀怨的笛声,变成了亡亲们的切切哭诉……
国公夫人闭上眼睛,见到了当年12岁时候她养了7年最终病死的狐狸,笛声变成了那白色狐狸临死前的悲鸣……
叶泰松也忍不住被笛声情绪感染,闭上眼睛,思绪随着哀伤的笛声,回到了他当年最惨烈的一场战斗,当年他17,年少且轻狂,带着三百家族战士就进攻一股上万丧尸的丧尸狂潮,最后杀得天昏地暗。虽然最终他把所有丧尸都斩杀了,当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砍下最后一个丧尸的头颅,也就是斩杀了那个丧尸暴君的时候,他身边追随他的三百近卫,已经一个不剩了。
那一场战斗,整个帝国都未叶泰松的这场战斗感到动容,三百人破一万丧尸,17岁少年,就亲手斩杀一个丧尸暴君,这战绩让叶泰松名字瞬间响彻帝国各个行省。
那一场战斗,叶泰松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荣耀,但是他却没有半点想象中的开心,当晚躲在小黑屋里偷偷的哭泣了一夜,因为跟随了他八年的三百亲卫,全部都因为掩护他冲杀,全部战死了。
此时,叶泰松听着萧恪的笛声,昔日亲信护卫们的脸孔,都历历在目,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的平复下心情,压制住眼泪,这才睁开眼睛。
当叶泰松睁开眼睛,也正是萧恪弹奏停止的时候。
萧恪吹奏完,半响无语,而周围的人也没有从悲伤中恢复过来,周围一片安静。
最终,萧恪叹了口气,收起横笛,对叶泰松等人躬身说:“因为思念已故小妹,所以笛声比较忧伤,让各位见笑了。”
这会儿,大家才纷纷恢复过来。
国公夫人没有评价萧恪的音律造诣,但所有人都知道,这绝对是大师级别,轻易就能够牵动众人的情绪,一般乐师根本做不到的。
此时,轮到叶泰松开始演奏乐器了。
但叶泰松坐在焦尾琴前,半响不能动手弹奏,耳边不断响起萧恪刚才演奏的笛声,脑海中不断记起当年那场惨烈的战斗,他几次欲弹琴,最终都没有开始,最后叹气说:“眼前有琴弹不得,萧恪笛声在萦绕啊,这一场,我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