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王被踩到了痛脚,盯着鲁王的眼睛恨不得喷出火来。
此时的鲁王正处于破罐子破摔的无敌状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挑衅道:“就是八弟想的那个意思啊。八弟这么看着我,还想打我不成?”
反正他已经被降爵了,老八要是敢打他,说不定就有作伴的了。
鲁王用饱含期待的眼神望着湘王。
湘王立刻警觉起来。
老五想让他受到父皇责罚?休想!
湘王恢复了平静,淡淡笑道:“怎么会呢,我心疼五哥还来不及。”
鲁王如意算盘落空,忿忿喝了几口茶。
女眷那边,同样是暗潮涌动。
“有些日子没见三嫂了,三嫂怎么瘦了?”齐王妃语带关切。
晋王妃深深看了齐王妃一眼,温声道:“过年事多。四弟妹瞧着气色不错。”
她从来没像这些日子这么惶恐不安过。
原先王爷前头有太子,王爷根本没有想过那些有的没的。可现在太子被废,王爷成了最年长的皇子,这段时日与齐王的暗中较量令她胆战心惊。
守着儿女就这么过下去不好么?王爷说要给她挣一个后位,可她并不羡慕当皇后啊。
然而嫁夫随夫,男人有了决定,她只能咬牙跟着,而不能拖他后腿。
听了晋王妃的话,齐王妃笑起来:“是啊,我也没想到这个孩子没有折腾我。我怀媛姐儿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一天不知道要吐多少次,几乎什么东西都吃不下,足足瘦了十几斤……”
晋王妃笑笑:“四弟妹好福气。”
“三嫂才是好福气,福哥儿乖巧懂事,两个姐儿也都大了。”提起这个,齐王妃心里就泛酸。
要说起来,晋王妃确实是有福气的,晋王的两女一子俱是嫡出。再看她,庶女已经有四五个了……
齐王妃一阵心堵,转而宽慰自己:庶女有多少都无所谓,儿子是她生的就行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只要是男孩,让王爷没了短处,那就稳稳压过了晋王。没有了争位的资本,谁在意一个普通王妃生下的是男是女呢。
她这般想着,扫了姜似一眼。
姜似眸光一转,看过来。
齐王妃下意识露出一抹笑,匆匆收回视线,而后又一阵懊恼。
她刚刚居然有些紧张,简直莫名其妙。
不过也不奇怪,燕王妃刚刚干掉了荣阳长公主……
想着这些,齐王妃对姜似越发忌惮,暗道等寻到机会定要让燕王妃不能翻身才安心。
死人是肯定不会翻身的——齐王妃心中晃过这个念头。
姜似垂眸盯着面前的水杯。
杯中是清水,能映出她的影。
齐王妃是什么时候对她生出杀心的呢?前世齐王妃亲自动手,贤妃在其中又起了什么作用?
她拿起水杯慢慢喝了几口,耳边又传来齐王妃对鲁王妃的劝慰。
“五弟妹想开些,说不定父皇过些日子就消气了。”
鲁王妃明媚的面庞挂着莫名其妙:“四嫂在说什么?大过年的我舒坦着呢,有什么想不开的?”
往常过年王爷那个色胚话里话外想讨要个美妾当新年礼物,今年半个字都没敢提,她心里爽着呢,倒是齐王妃这张假脸莫名给她添堵。
在鲁王妃看来,人长得丑些没什么,可连笑容都是假的就没法原谅了。
对这样的人,她只想敬而远之。
齐王妃碰了个软钉子,讪讪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暗暗咬牙切齿:等她有朝一日当了皇后,定要狠狠收拾这些小贱人。
随着帝后宣布开宴,众人暂且收起了各自心思,吃着酒老老实实欣赏起了乐舞。
等到宴席结束,一直紧绷心弦的景明帝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今日总算没有再出状况。
众人拜别帝后,向宫门走去。
各家的马车就停在宫外不远处,郁谨把姜似抱上马车,跟着坐上去,一连串举动登时引来不少人撇嘴摇头。
大庭广众之下抱媳妇,还跟女人挤一辆马车,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齐王便是这般想着,潇洒翻身上马。
齐王妃收回的目光带着鄙夷。
就燕王这样行事无忌,如何与王爷比?她要是燕王妃,羞都该羞死了。
齐王妃伸出手扶着婢女,抬脚登上马车。
第526章 小产
齐王喜欢低调,齐王府的马车看起来很寻常,内里却布置得很舒适。
厚实柔软的毛毯,舒适的软靠,还有触手可及的开胃蜜饯,这一切都令齐王妃欢喜,特别是这些还是齐王特意叮嘱人布置的。
喧嚣无趣的宫宴自然比不得这避风保暖的马车让人身心放松。
齐王妃生出几分迫不及待,一脚踩着马凳,一脚跨上车板,耳边却突然响起婢女的惊呼声:“王妃——”
等齐王妃反应过来,她已经重重摔到了地上,控制不住从喉咙里发出惨叫。
此时华灯初上,一串串喜庆的大红灯笼映得宫门外亮如白昼。
随着齐王妃这声惨叫,那些准备驶动的马车一下子没了动静,就连已经行了一段距离的车马都迅速停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
无数视线投过来,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齐王妃。
骑在马上的齐王瞬间懵了,而后从马背上跳下,急奔到齐王妃身边:“没事吧!”
齐王妃面部痛苦到扭曲,捂着腹部喃喃道:“疼,孩子,孩子——”
齐王目光缓缓下移。
因齐王妃穿着大衣裳,一时瞧不出端倪。
他再顾不得讲什么规矩,伸手探去。
黏腻的感觉令他心猛地沉了下去,抬起手就看到了刺目的红。
齐王的脸登时变得雪白,高喊道:“太医,叫太医!”
齐王伸手抱起齐王妃,这一刻有种天塌地陷的感觉。
他好不容易盼着嫡妻又有了身孕,让他对赢过老三有了极大信心。为什么王妃会出事?
晋王害他,一定是晋王害他!
不能慌,孩子说不定能保住——
齐王抱着齐王妃冲到了宫门口,高喊道:“快把太医找来!”
眼见齐王带着齐王妃进了宫门,众人都没了走人的打算。
齐王妃上马车居然摔下来了,这可太稀奇了。
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呢?
众人不约而同把视线投向齐王府的马车。
马车看起来普普通通,拉车的马同样普普通通,车夫跪在马车边瑟瑟发抖。
郁谨放下原本挑起的车窗帘,对姜似道:“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我突然有些同情父皇了。”
当皇上也不容易啊,整日困在皇宫这个牢笼里不说,想过个安稳年都不行。
姜似抚摸着小腹,面色有些发白。
她虽然憎恶齐王妃,可亲眼看着齐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是这么没的,还是心有戚戚。
“阿谨,你说齐王妃摔倒是意外吗?”
“意外?”郁谨笑笑,并没有多少同情,“这世上哪来这么多意外,我估计着是老三出手了。”
姜似轻轻皱了一下眉。
她记得,晋王夫妇的结局可不怎么好……
郁谨拥住姜似,纳闷道:“阿似,我冷眼瞧着你对齐王妃并无好感,怎么脸都吓白了?”
姜似横了郁谨一眼:“我哪里是吓的,不过是——”
她抚着小腹,叹道:“不过是觉得孩子无辜罢了。”
郁谨是男人,准确地说是个还没加冠的少年人,对此可没什么感触,云淡风轻道:“父债子偿。当父母的作孽自然会折损子女的福气。这是天理公道,没什么好同情的。”
见姜似脸色依然不大好,他抬手按上她的肩:“好了,说不定齐王妃的孩子没事儿。”
“保不住的……”姜似喃喃道。
“什么?”
姜似抬眸与郁谨对视,正色道:“齐王妃的孩子保不住了。”
郁谨失笑:“那也是命。阿似,你觉得怎么样?”
“我还好。”
郁谨再次挑起车窗帘,见那些人都已经下了马车围在宫门口,对姜似道:“咱们也下去吧。这种时候没必要特立独行,要是这么回去了被人诬赖说齐王妃摔倒是咱们动的手脚,平白添堵。”
姜似颔首,随郁谨一道下了马车,照样是被他抱下去的。
听到动静的众人看过来,这一次再无人笑话郁谨脸皮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