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童雪悦被送到了病房,她已经清醒了过来,知道她流产的事情。
原本,她刚刚做完手术,应该是很疼的,可是她的神色却很平静,仿佛这点痛对她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童小姐,你别难过了,谁也不知道你怀孕的事情,这是个意外。”聂冰的声音带着些许内疚。
听到聂冰的话,童雪悦的嘴角却掠过了一抹自嘲的苦笑:“我充其量只是个情妇,就算遭遇到什么不公平,也只是意外而已。”
事实上,她自从遇到封逸扬之后,一直都过得不如意。
她身份尴尬,再加上封逸扬对她失宠,封家的佣人们见风使舵,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除了关荷明目张胆的虐待她之外,她被暗中用各种小手段折磨都是常有的事。
这些事情,封逸扬并非不知道,但是他却从来没有管过,也没有一点为童雪悦讨回公道的意思。
那些羞辱她的佣人,该怎么嚣张,还是怎么嚣张。
或许在封逸扬的眼中,这样的刁难,根本就如蚊虫叮咬般,不被放在眼里。
封逸扬也从来不曾意识到,没有自保的能力的她,在封家会有生命危险。
她一直都只是个替身,而现在,她似乎连替身的功能都失去了。
一开始,她是因为钱和封逸扬的手段,才被迫留在他的身边。
可是她住在这样的大房子里,身边躺着这样权势滔天的男人,她的心也渐渐失守了。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封娆的替身。
童雪悦正想得出神,耳边忽然传来聂冰的一声惊呼:“少主,您……您什么时候来的?”
童雪悦一扭头,映入眼帘的就是封逸扬高大的身影和森冷的表情。
他大步走到了童雪悦的面前,忽然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查看她脸上的伤势。
这样剧烈的动作,让童雪悦皱着眉头,脸色苍白,却神色冷淡,不一言。
封逸扬看了聂冰一眼,还没有说话,聂冰马上浑身一个激灵,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头,颤声道:“少主,属下玩忽职守,误伤了童小姐,还请少主责罚。”
封逸扬微微眯起眼,手指轻轻抚摸着童雪悦手背上微凉的细腻肌肤,漫不经心道:“说说看,为什么她会被误伤?”
聂冰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弯下身重重撞在地上,声音变得更加颤抖:“少主,属下出来的时候,关荷已经动手打了童小姐,在那之前生了什么事,属下实在不清楚。”
封逸扬挑了挑嘴角,最后目光落在童雪悦的身上,那眼神似温柔又似灼灼,仿佛要将人吞噬进去,但他的声音却很轻柔:“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童雪悦微微一怔,男人目光中的孤寂与自嘲,让她的心像是被什么揪扯了一下。
她望着男人俊美的五官,冷清不在乎的神情,心中微微疼痛着。
“是关荷打我,因为我病了,想让她帮我拿药被她奚落。”童雪悦缓缓开口。
封逸扬看向聂冰,语气一派风平浪静:“你就是这样管家的?”
聂冰满脸惶恐:“属下并不知道童小姐生病的事情,属下这就去教训关荷。”
“不必了,我已经让人挑断了那个刁奴的手筋脚筋。至于你,”封逸扬淡淡地说道:“自己下去受罚。”
“是!”
聂冰退下去之后,童雪悦满脸嘲讽。
关荷只是个佣人,对于封逸扬这样游走在法律边缘之外的人来说,弄死了也算是什么大事。
可聂冰毕竟是他在暗营中精心培养出来的亲信,不会怎么样的。
童雪悦觉得自己的心变得扭曲,这不能怪她,她刚刚失去了自己的孩子,现在在她的眼中,这个世上就没有一个好人。
“孩子没有就没有了吧。”封逸扬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正在输液的手背,漫不经心地说:“以后不会再生这样的事情。”
童雪悦微微皱眉,只觉得他碰触在自己皮肤上的手是那样炽热,又那样麻痒,仿佛撩拨到了自己心里。
她咬了咬唇,轻轻嗤笑道:“我在这个地方受的伤害少吗?”
封逸扬脸上一怔,直起身目光幽幽地看着她,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童雪悦见他的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话,但终究还是沉默下去。
心底里,不知为何就涌上了一股怒气。
他千方百计让自己整容,强娶豪夺把她留在身边,却做尽了伤害她的事情。
从来不关心自己是冷是热,是痛苦还是煎熬。
从之前的那些不雅照片,到她被他家的佣人打到流产。
这样的男人,她竟然还会为他心动,叫她怎么能不恨。
“哦,我忘了。”童雪悦低低地冷笑了一声,缓缓道:“伤害我最多的,不就是封少你自己吗?这个孩子不只是我自己的,也是你的孩子。”
封逸扬按在她手背上的大手骤然收紧,眸中赤红闪烁,仿佛是想要彻底爆开来。
童雪悦原以为他又会如从前那样失控,折磨自己。
可出乎意料的,封逸扬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眼中的暴怒却慢慢平息下去。
“童雪悦,不要再故意激怒我。”封逸扬泽轻轻皱着眉,用手抚摸着她的脸,声音低哑:“我不需要孩子,所以失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童雪悦一下子愣住了,她推开封逸扬,直直看着他的眼睛。
“你不需要孩子?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因为是我生的?”她喃喃道:“可它也是你的孩子,你就不难过吗?”
正常人如果失去了孩子,不会伤心,不会愤怒吗?
可眼前的人是封逸扬,他根本就不是正常人,也从来都没有正常的想法。
封逸扬的脸上一片冷然,他垂下长长的睫毛,眼眸像含着淡淡的冰晶,凉凉的又带着透明的光泽:“等你好了,我就送你走吧,回去你原来的生活,忘记生过的一切,你还可以重新开始。”
童雪悦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猛然瞪大了眼睛:“你要送我走?你觉得经历了这些事情,我还能够重新开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