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问一路垂着头,跟着江柔回了房间,等大夫来看过沈思,确定没有什么的大碍了,他才闷闷的问,“娘,你怎么知道我们遇险了?”
江柔爱怜的把他耳边的碎捋了捋,轻声道:“只要仔细些,任何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
沈问还是迷茫的看着她。
这儿子小时候头就又卷又炸,现在长大了,头也长了,全都束在头顶还看不出什么,方才他一阵跑,把头跑散了,原形就露了出来。
明明是有些凝重的气氛,看到他一头的卷毛,江柔又忍不住笑了出来,沈问催她,“娘,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府中的侍卫,是如何轮值的?”
沈问答:“府中共百人,十人一队,日夜替换,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十队侍卫,我们共三处院子不能离人,也就是平均每处院子三队侍卫,其他没人住的地方,派一队侍卫来回巡逻。
多余出来的那一堆人,便被派去四处巡逻,这里荒废的院子很多,可只有那一处废院,他们巡逻得最严密,那条路径上的杂草,都被踩秃了,都是废院子,凭什么哪里就值得他们来回巡逻?”
“可是……娘是说,这百人都是奸细?不然为什么偏偏他们能变成多余出来的那队人?”沈问的声音突然拔高。
百余人的侍卫队,要是全都是奸细,那暗中操纵这一切的人,该是何等恐怖的威胁!
江柔摇头,“不,只有这十人,另一个,是侍卫长,已经抓起来了。”
哪些侍卫成一队,哪些侍卫去哪里巡逻,都是侍卫长决定的,不抓他抓谁?
“那……娘早就知道他们有问题了!”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江柔说,“隐隐约约有些怀疑,没有打草惊蛇,怕你们出事,早就安排人看着你们了。”
沈问看江柔的目光几乎都要闪小星星了,“娘,你真厉害!”
虽然他爹会揍他,但他还是一直觉得他爹最厉害,原来,娘比爹跟厉害!
从现在起,在他心里,娘就是比爹厉害,不接受反驳!
江柔不声不响,却将这座宅子护得滴水不漏,一晃,又过去了三天,一清早,悠扬厚重的号角声响起,江柔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
回来了!
沈十三回来了!
她匆匆盘了髻,跑到门口的时候,正看见黑骑铠甲破开晨雾而来。
那是离别了半个月的人。
她几乎是飞奔过去,沈十三见状,勒了马,踩着马蹬子下马,下意识的张开双臂,接住飞扑过来的人。
他掂了掂怀里的重量,说:“胖了。”
江柔的脸瞬间攀起一阵红霞。
胖了……有吗?
两人竟然忘记了还是在大街上,就这样拥抱着说这话,对话如下:
“怎么样,是不是累坏了?”
“要累吐了,快回家给老子搓脚。”
“这一路上顺利吗?”
“不顺利你还能看到老子?”
江柔:“……”
再见!你还是走吧!
片刻后,长街上又有一人打马过来,他立于马上,对江柔道:“夫人,别来无恙。”
沈十三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一把把江柔拉到自己身后,口气比吃了大蒜还冲,“恙你祖宗!”
这一路,明英叡已经习惯了他的语气,竟然也没有生气,只是对江柔道:“一别半月,夫人的伤可是大好了?”
沈十三就纳闷儿了,这人他妈的谁啊?怎么就对江柔那么殷情呢?这女人是脸上有朵花还是有罐儿蜜,非招的他跟条狗一样的追上来?!
他真是一丝儿也不想让这双狗眼睛再粘在江柔身上了,直接把人夹在腋下,连拖带拉的把江柔拽进宅子。
进去了两步,他又倒回来,对守门的侍卫说,“明英叡和狗,不得入内!”
那声音是相当的大啊,完全就没往下压一压,恐怕连街尾都能听见。
他就是故意说给明英叡听的!
这是赤裸裸的侮辱!
守门的士兵都被自己将军的这直白劲儿给吓懵了。
娘哎~这不会打起来吧?!
但意料之外的,明英叡竟然跟没听到一样,立在马上不动如山,只是目光直直的落在江柔身上。
士兵顿时又觉得。
将军骂得好!
这人他妈的在觊觎将军夫人~!
我警告你!你别表现得那么明显,我们都是男人!我们都懂的!再看!再看?再看给你把眼珠子抠掉!
那样炙热的目光,沈十三想忽略都不行,心里那叫一个火冒三丈!干脆叫人把大门给关上了。
等老子平了京乱,第一个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