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问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竟然没有醒,仍然是蜷成小小的一团,抱着自己的腿睡得很香。
沈十三当时内心那个复杂,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想了半天,他也干脆没把沈问喊醒,就让他蜷在地上继续睡,他巡兵去了。
两天前,这只军队本来就应该前往项城,和调驻在项城的十五万军队汇合,但因为江柔受伤,和二十里外阻击华英招的事宜,这才拖了下来。
江柔现在醒了,虽然还不宜挪动,但是前往项城的计划也应该要继续进行了。
不能因为她一个人,就让二十万人等着。
当天下午,沈十三让人把华英招的人头装了起来,带着连夜前往项城,先与大军汇合。
江柔还是坐马车,马车上垫了厚厚的棉絮,让她躺在上面,减轻了一些震动,她勉强还能受住。
经此一事,沈问好像真的乖多了,大多数时候,都在马车里面照顾江柔,顺带连沈思也一起照顾了,沈十三基本上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军队行进得很顺利,三天后,就到了项城。
在项城领兵的是一个有些年资的将领,名叫郝开济,世家没有沈家显赫,但能力还是有的。
五万大军被迎入项城,指挥权就要交给沈十三了,郝开济丝毫没有什么不平衡的心理,直接就交了兵权,职位自然也就降了一级。
他是一个好将领,一心想的是百姓,并不是很在意军功,沈十三一来,他就将明英叡的情况,一五一十的报了上去。
明英叡,就是起义的领头羊。
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当时南方干旱严重,华英招吞了赈灾粮,导致饿殍遍野,起义频。
起义军不只这一支,但最后,只剩下了这一支。
其他的,或被明英叡打败,或被招降,他把所有起义军整治成一支队伍,齐心协力的对抗大秦王朝。
最开始的时候,各路起义军领袖自称为王,打着推翻暴政的旗号,满足自己虚荣的野心。
只有明英叡,他让手下的一名副将称了元帅,自己在背后操纵局势,等各路都统一了,整支起义军也有了对抗王朝的能力,他才出来接过了元帅的帽子,正式成了大秦王朝的打击对象。
这个人,有谋,能忍,是个做大事的人。
他很棘手。
郝开济道,“将军,以属下之见,这个明英叡,只是打着起义的旗号谋反,招揽可能起不了什么作用,朝廷平乱的军队来了,他一早听到风声,撤退了五十多里,看样子,应该是想要绕开我们,从达州进攻。”
沈十三看着铺在桌面上的地图,摇了摇头,道:“达州的防守虽然不严密,但是距离各城池不远,支援的军队很快就能到,从达州进攻,他很容易被围,他不会从这里下手。”
郝开济问:“那将军的意思是……”
沈十三放了地图,拍了拍手,道:“叫个嘴巴厉害的人来,让他拿着华英招的人头,去明英叡那里走一趟。”
郝开济有些犹豫道:“将军的意思是……招降?他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势头,会愿意放弃吗?”
沈十三道:“先去吧,能不能行,去了就知道了。”
郝开济其实不觉得起义军能够就这样被招降,这个明英叡,他的眼界很宽广,不是蝇头小利就能够收买的人。
但沈十三才是将军,他的话,得照着办,于是郝开济在军中找了一个能言善辩,并且有经验的人,去往起义军中议和。
使者出的时候,只带了华英招的一颗人头,还有二十名士兵保护,就这样上路了,而二十万大军,则是在项城休整,等待使者传回来消息。
沈十三在项城随便找了处空宅住了进去,把江柔也搬了进去,找了两名侍女,伺候她的起居,他不忙的时候,几乎都在宅子里陪着她。
对比以前,现在沈十三的状态,实在是很像沉溺于温柔乡,有些糊涂了。
但手下的人也只敢再心里想想,毕竟也没有人敢跑过去指着沈十三的鼻子骂他。
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了半个月,江柔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能够下地走路了,使者却还没有回来。
士兵们都在猜测,是不是被明英叡杀掉了?
虽然有不斩来使之说,但明英叡毕竟不是正统军队,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不合理的,要是做出什么不合理的事来,也是正常。
半个月过去,使者轻装上阵,一个来回走完,绰绰有余,还能留出时间来谈判。
可是现在,用八个字来形容使者的去向,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你说他被杀了吧,半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你说他没被杀吧,又迟迟不见人回来,也没派人来送个信。
这支议和队伍到底还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