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处弼接过程氏琵琶试了试手,音乐声顿时多指尖流淌出来。
拿胳膊肘一顶身边那感情好得穿同一条裤子的吴王李恪,打了个眼色。
“贤弟,那首祝酒词练得咋样,还不来给弟兄们亮个相。”
李恪心领神会地嘿嘿嘿,当既就撂下了筷子捞衣搀袖。
“小弟我也来凑凑趣,也来上两段,接下来,不论是我站在谁的跟前,谁就得把酒倒满一口抽干。”
一旁的大哥程处默也站起了身来,屈起了双手,显摆着双臂上那钢浇铁铸的肱二头肌,笑得份外的兴奋与期待。
“这是自然,吴王殿下亲自下场劝酒,谁敢不喝,咱们大伙一起灌他!”
“好,我们赞成。。”程老二、程老四,程老五齐刷刷抬手支撑自家大哥。
作为卢国公主当作家作主的那个人,不喜欢压酒的程大将军欣然抚须,一拍案几,整个厅中顿时一清。
“哈哈哈好好好,老夫向来最讲究公平公正,既然此刻厅中大多数人都赞同,那就这么办。”
李义府与许敬宗一脸黑线,哪怕是他们想要举手表决,也只能少数服从多数。
#####
程处弼开始垂着脑袋,拔动着程氏琵琶的弦,音乐随之响起。
李义府就看到程三郎正在那里低着脑袋,耍着琵琶。
而咱们的亲王殿下李恪伴着音乐的节奏,颇为肆意张扬地离开了案几,开始放声高歌。
“如果爱是一杯穿肠的毒药,我喝过。如果情是一汪人世间的浑水,我趟过”
一开嗓,一首带着淡淡悲怆的音乐与那略显沙哑,而又饱含丰富情感的歌声,就紧紧地抓住了在场一干纯爷们的心。
饶是那许敬宗和李义府第一次听到,可是那打动人心的歌词。
还有每一个历经沧桑,流着眼泪豪饮的纯爷们都懂得的那些撕心裂肺的人生经历。
瞬间就差点让那年近花甲,人生起伏跌宕不休的许敬宗落下泪来。
李义府亦不禁联想到了自己那同样坎坷的命运,以及这些日子以来所感受到的官场黑暗。
被那上官多次反复胁迫,更被一位亲王殿下惦记上,记恨住。
顿时两眼一红,险险就哽咽出声,嚎啕大哭。
就在这个时候,李恪已然来到了那李义府的跟前, 举杯高唱道。
“把酒倒满, 来他个不醉不休, 我不想问君有几多愁,所有烦恼向东流”
听到这样无比抓心挠肝的歌词,已然酒劲被歌词打动的李义府哪里还忍耐得住。
抄起了一满杯, 和着眼泪,大口地吞咽着, 仿佛不如此, 实在是对不起这首唱进了纯爷们灵魂深处的祝酒词。
须发斑白的许敬宗也含着泪水举起了杯, 扯起他那五音不全的嗓子开始嗷嚎不已。
此唱一出,一干程家人都不约而同的举杯高声唱和, 虽然大家五音不怎么全,可好歹都唱得撕心裂肺,犹如动了真感情。
听着这样令人觉得波澜壮阔的祝酒词, 你能不多喝两杯?你好意思不放开量大胆的喝?
李义府觉得自己醉了, 但不是醉在酒里, 而是醉在这喧闹而打动人心的氛围之中。
#####
客人们都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都被撂上门板被送出了卢国公府。
而一干程家人,都还颇为神完气足, 毕竟收拾三个斯文人,简直轻松得不要不要的。
为此,程家人还自己内卷拚酒, 好在亲爹及时阻止了自家娃娃这种行为。
程处弼与两位兄长送完了那三位客人,便回到了前厅, 看到亲爹大马金刀的坐在案几后边。
哪里还有方才跟那许敬宗勾肩搭背一副醺醺欲醉之态,正在那等着管家富叔给自己倒醒酒汤。
抄起了管家程富递过来的醒酒汤灌了一大口, 用力搓了几把脸。
程家一二三已然乖巧地蹲到了亲爹跟前,程处弼看到亲爹的空碗, 抄起了那个装着醒酒汤的罐子又给亲爹满上。
“辛苦爹了,来,再来一碗。”
程咬金嫌弃地推到了一边去,瞪了一眼这位乱拍马屁的三郎。
“少给老夫瞎胡闹,这醒酒汤又不是酒,喝那么多做甚?”
程处默抄过坛子,倒了三碗, 哥仨也都齐刷刷地端起了醒酒汤灌了一大口。
程处弼撂下了碗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爹,今日这顿家宴,可有瞅出那二人有什么?”
程咬金直接就乐了,轻拍了下程三郎的额头笑骂道。
“你当你爹我的神仙, 这一顿酒能把人看透了不成?”
“许敬宗,这老小子,当年虽然跟他交道不多。但是此人莫要看到长着一副慈眉善目的样。
实际上那老小子心眼不大,说话也阴阳怪气的,不招人待见”
#####
程处弼打着酒呃,跟两位兄长一起听着亲爹在跟前分析着他今日根本家宴上根据这两个的表现行进了一个大致的推断。
至少这两位都是察颜观色的高手,都不是泛泛之辈。
所以,想要深入了解,怕是一顿家宴不够,怎么也得让他们醉上三五回才够。
听到了亲爹翘起的五根手指头,程处弼忍不住抹了把脸。
犹想起那李义府连续吐了两回,最后直挺挺把脸栽进那菜盆子里场面,程处弼觉得,要是再连续来五天。
许敬宗不知道,但李义府胃出血的机率相当的高。
程处弼才不会管李义府会不会因为胃出血而英年早逝,毕竟这种能够在历史上留下遗臭万年恶名的人。
提前让他生存的时间按下快进键,这也没什么不好,还能够节省大唐内卷的内耗。
能够腾出更多的力量来应对外部环境的压力,所以,程处弼还真就像李恪所说的,巴不得许敬宗与李义府早日超生。
正所谓你好我好大家好。当然,用的是正规的,合法的手段,毕竟程三郎也是遵纪守法的大唐子民。
不过程大将军自然不吝啬向自家老三传授看人的经验,听得程三郎频频颔首不已。
“多谢爹,孩儿明白了,可惜想要再请他们宴饮,还得等上些日子,再寻机会。”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实诚?”程大将军恨铁不成钢地翘起手指头朝碰上程三郎虚点两下。
“你请了他们,他们就不能回请你?他们不主动,你就不能主动主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