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杂役凑到了近前来,朝着那位守卫侧门的郎将一礼,赔笑道。
“张将军,前日吴公公让小人的东家备下的五十头仔猪,三十只羊羔,两百只鸡都已经齐了。
还请张将军行个方便,让小人去知会吴公公一声。”
“嗯,来人,开门,放此人入内……”张郎将点了点头,之前吴公公已经打过了招呼,自然不会难为一名杂役。
不大会的功夫,杂役便来到了典膳厨处,而这里,负责典膳厨的吴公公此刻正与六位年轻的宦官呆在一间屋子里边。
这几位年轻的宦官虽然也都面白无须,但若仔细瞧,却能够看到他们的脸皮青溜溜的,分明是仔细刮过胡须。
此刻都在擦拭着尺许多长,寒光四溢的利刃。
吴公公表情显得有些焦燥地反复走动,不大会的功夫,就听到了屋外传来了动静,一抬手。
六位年轻的宦官悄无声息地将各自的利刃都藏回了袖中,轻手轻脚地蹲到了房门两侧的墙下。
吴公公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屋门,就看到了心腹小宦官站在跟前,故意大声地道。
“吴公公,昨个订的仔猪、羊羔就要到了,你看是不是直接让他们送来?”
“这里是东宫,怎么能随意由人进出,你们几个,随咱家一同去看看……”
不多时,一群垂首弯腰,很是低眉顺眼的宦官们推着专门用来装牲畜的车,随同着吴公公一同朝着那侧门而去。
不大会的功夫便抵达了那侧门处,吴公公朝着那位张郎将打了声招呼笑道。
“还请张郎将和弟兄们辛苦辛苦,将门全部打开,不然这些装牲畜的车无法出入。”
“行吧,那你们最好快点。”张郎将看到了那些车辆,也颇为无奈,抬手一摆,几位士卒赶紧去将那只是半开的侧门完全洞开。
几乎就在吴公公出现在了侧门外的那一瞬,从不远处的街角处,一辆辆装满了猪羊还有鸡鸭的板车。
正被那些车夫们推拉而来,只是这些车子这才来到了距离东宫侧门尚有数十步之距时。
一辆十分豪华巨大的马车,被十余名健仆与数名骑马的护卫迎面而来。
然后,就看到了这辆一看就是非富既贵的马车车前的护卫不乐意地喝斥着那些运输食材的车队。
甚至还有健仆上前意图将那些拦路的板车给扒拉到一边去。
吴公公不由得大急,忍不住看向身边的张郎将,自己只是个宦官,威摄力自然不如这位将军。
张郎将见此情形,也不禁双眉一拢,大手一挥,留下了十名士卒继续看守,他则领着五名士卒大步上前。
“怎么回事,谁敢胡来,这些都是东宫所需要之食材,尔等这是想要做甚?”
就在张郎将大步上前之际,那六名宦官已然悄无声息地接近了站在门洞内的四名士卒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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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公公扭过了头来,朝着那四位士卒一笑,那四名士卒一脸懵逼,不知所以的当口。
就觉得口鼻突然被盖住,然后就感觉到了后心一疼。
尺许长的利刃,顺着甲隙狠狠地钻了进去,然后在进入了体内之后,疯狂的搅动着……
四位受袭的士卒无力地向前伸出了手臂,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又像是想要求救。
可是,他们的袍泽,此刻都背对着他们,正向着远处张望不已。
然后手中的长矛,根本没有落地砸出动静的机会,就已经被人伸手轻轻接住。
张郎将拉着脸扶着横刀大步前行,来到了车前站定喝道。“是哪家勋贵,怎么,都哑巴啦?”
话音未落,张朗将突然注意到了那薄纱的车窗后边,影影绰绰,然后,几只闪耀着寒光的箭矢透帘而出。
那六名骑马的护卫瞬间纵马驰前,就在一干士卒满脸愕然措不及防之际。
一柄柄的横刀搅起的刀光,毫不迟疑地狠扎在他们的心口,咽喉处……
那些粗手大脚,推拉着食材的车夫们,已然从那车板中抽出了一根根的长矛。
又或者是横刀,甚至还有用木板制作的简陋盾牌,也朝着这边扑来。
张郎将的横刀只拔出了一半,足足五只箭矢,全插在了他的面部和颈项。
直挺挺地朝着后方栽倒下去,浑身抽搐,眼见不能活了。
另外五名士卒也几乎在那些骑士发动之后,全都在第一时间被重创。
而从马车之中,连续跃下七八名剽悍的魏王府死士。
守备在城门下的六位士卒,终于反应了过来,可是,他们的注意力完全被正前方的惊变所吸引。
就在他们开始大声呼叫,抄起武器意图援救袍泽之际,后方那一只只犹沾染着血迹的锋利短剑,再一次狠狠地扎入到他们的后心。
不远处,数十名穿戴着皮袍戴着皮盔,一手抄着圆盾,一手提着弯刀的突厥暴徒。
正从不远处的小巷子里边冲了出来,朝着那洞开的侧门狂奔。
而在他们的后方,则是十数名同样作突厥人打扮的魏王府死士簇拥着一位脸上蒙着黑布,一身劲装打扮的蒋亚卿。
蒋亚卿看着那遍地的死尸,兴奋得浑身都在战栗,双手狠狠地紧握成拳,自己的谋算果然完美。
接下来,就看那最后一击,能否将太子妃还有小皇子也给弄死在东宫之内。
“快快,把死人全给拖进去,赶紧打扫干净,莫要留下破绽。
杜大,你领十个人换上他们的衣甲,在此守备,替我等守好后路。”
“先生放心,有杜某在,后路定然不会有问题。”
已然从马背上跃了下来,拭去了刀锋血迹的浓须壮汉阴冷地咧了咧嘴道。
此刻,侯豹与侯彪两人默默地站在蒋亚卿身畔,这二位看到了眼前惨烈的一幕,亦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魏王府这也算是给自家老爷交了投名状了。
“吴公公,辛苦……”蒋亚卿快步来到了那位作为内应的吴公公跟前,十分郑重地一礼。
“怎敢受先生如此大礼,”
蒋亚卿转过了身来,目光扫过那跃跃欲试的四十余名突厥暴徒,朝着他们的头领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