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情生得太突然,冯璐脑子里整个都是糊的。
男人略微勾唇,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刚灭了个人。
“唐启山的野心你还不清楚么?既然已经运了物资进来,那么,他这个角色就不再需要了,运物资的罪名也安到他这个死人身上,下一步,夜千宠病死,那你说,天下是谁的?”
冯璐看着他,思绪像是在逐渐回笼。
“对。”男人已然给了她答案,“我,和你的。”
今天原本是订婚的好日子,但是瞬间生这种事,冯璐心情是难以言喻的糟糕。
但这会儿,听到他这么说,忽然又好了许多。
只不过,略担心的皱眉,“可是,无论如何是你动手开了那一枪,你也有责任的。”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男人低低的一句,“让司机送你回去,我去处理后续事宜,没什么事这些天少走动,有任何人找,都尽量闭好嘴巴就行。”
冯璐当然是配合他的,毕竟,他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她也笑了笑,“你放心,我不会乱说话的,而且,刚刚门口那么多宾客,都看到了你那是紧急情况迫不得已才出手的。”
男人下了车,让司机把冯璐送回去,而他,肯定得去警局走一趟。
热热闹闹的订婚宴还没开始就戛然而止,很多宾客早就离席,嫌不吉利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害怕惹祸上身。
毕竟,死的可不是一般人啊。
但凡能来参与订婚宴的人,有几个不知道“唐启山”这个大名?
他早年就在南都横着走,虽然屡次竞选失败,但是人脉、势力都在那里,加上有着卓越功勋,几乎是没人敢动他的,否则,碰他一下,自家可得葬送一家,划算么?
华盛顿警方在接到情况的第一时间就赶往了那个酒店。
夜千宠被刻薄男安排到了另一个酒店房间,林介过来了,陪在她房间里,但寒宴跟着那个男人又回了事酒店。
当然,期间她都没有睁开过眼睛,因为不想卷入,更是因为不知道这男人到底想干什么,只好安分充当受害者。
警方抵达事酒店的时候,寒宴第一个去说明情况。
“别的我不清楚,但唐启山试图刺杀洛森堡女王,我看的千真万确,不只是我,至少不下十位宾客亲眼所见。”
被查理先生出面留下的几个宾客附和的点着头,显然也都被惊得不轻,但眼睛看到的东西,想说谎也编不出来。
警方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只好把寒愈和几个目击者全都带回去。
“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做个笔录。”对寒愈倒是十分恭敬。
酒店彻底人去楼空,唐启山还没人认领,只做了简单处理,然后交给相关人先处理。
被分别带上车之前,男人侧看了看寒宴。
寒宴也在看他,只是眼神交流时间短暂,也没什么表情。
其实寒宴现在脑子里还有些懵,他没分清这男人到底是他小叔?还是那个刻薄男?
更重要的问题是,为什么偏偏在唐启山即将动手的时候,他就被引到房间门口了,当时到底谁把门推开的,寒宴都不知道了,反正不是他,他刚伸手,门就开了。
除非就是安排好的,而且每一分钟都是算好的!
后背有点冷飕飕的?
*
警局里。
因为事关寒愈这样特殊身份的人物,这个笔录也不可能是羁押着他来做。
人刚带回局里,大胡子的支队长急匆匆的走来,带队回来的组长上前请示,:“是带到B组地方去?”
大胡子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双手已经被铐起来的寒愈。
身居高位的人气场异于常人,大概就在于他明明犯了个应该是滔天大罪的事,可却到现在看上去都一派淡定。
双手被铐在身后也依旧长身玉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只是双手背后,走到局里视察来了!
大胡子收回视线,低声嘱咐:“带局长办公室去,他已经在等了。”
带人过去的路上,寒宴跟在后面,其余宾客倒是被分开带往别的地方了。
中途经过不少人,都是纷纷侧目。
几分钟后,局长办公室。
局长似乎等了一会儿,是个子魁梧却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
见了人,先朝大胡子略微颔:“把手铐打开。”
大胡子略迟疑,欲言又止:“局长……”
局长已经没在看大胡子,径直回了他的位置,然后示意他们各自找位子坐下,凳子数量摆的刚刚好。
大胡子只好给寒愈打开了手铐,然后放在桌上。
一张桌子,局长、大胡子、寒愈和寒宴,并没有做笔录的警员。
寒宴心里打鼓,事到现在,他还没空反应。
倒是局长先开了口:“寒公在国际上的重要地位,我很清楚,也很遗憾生今天这样的事,更遗憾的是,这件事的死者身份同样重要,所以……”
局长稍微耸肩,表示他不得不做出处理。
男人双手交握放在身前,略倚着靠背,侧看向戴眼镜的局长,“在此之前,局长一定会问清楚我为什么开枪?”
“无论什么原因,你已经致人死亡……”大胡子插了话进来。
寒愈朝他看过去,大胡子也就住了口,因为局长还在这儿,轮不到他说话。
“他说的也没错。”局长道。
寒愈表情认真。
“那么,照局长意思,我是应该眼睁睁的看着唐启山刺杀在任洛森堡女王?如果死的不是唐启山,那就是夜千宠,请问,这二者孰轻孰重?”
很明显,全世界都盼着洛森堡的合作青睐,唐启山再厉害,也已经垂暮,两个他也抵不过一个夜千宠。
局长微蹙眉,对这个说法,电话里组长汇报过,当时是震惊的,唐启山竟然会这样贸然刺杀夜千宠。
如今夜千宠是什么存在,国际上谁不知道?
这不是送死去么?
“您怎么知道唐先生是意图刺杀阁下?”局长还是问。
男人薄唇扯了一下,“屋子里就三个人,不是夜千宠,那便是我,局长这意思,难道是我该死?”
局长见他眯着眼,眸底幽深的睇过来。
“当然不是!”
一个是死了不会说话的人,一个坐在面前,他敢诅咒面前的男人么?
带脑子的都不会这么做。
“但您知道,仅凭这几句话,不足以证明您的清白。”局长扛着压力,秉公道。
男人眉峰微弄,“的确不足,所以,后续你们可以派人去做各项技术鉴定,那颗子弹是唐先生准备射入夜千宠脑袋里的。”
“在我调转枪口之前,他已经扣下扳机,所以,我不过是改变了枪口的方向,他已然拉了保险,我别无他选。”
他说得十分坦然和真诚。
“我可以作证。”寒宴沉默半晌,终于开口:“几位宾客都目睹了那一瞬间,唐先生的确行为不轨,好在这位动作快,否则这会儿就不是我们俩坐在这里。”
寒宴说话一点不偏颇的样子,因为这里的人都不知道他和寒愈的关系,他也不带称呼。
局长皱着眉。
如果夜千宠真的被刺杀,事在他们局的辖区,这会儿,局长绝对已经被请到驻外使馆去了。
“无论如何,那是唐先生……”大胡子再次强调。
男人扯了扯嘴角,“人生来都一样,四大皆空,谁都不比谁高级。而唐启山之所以重要,是因为他立过功勋,那么倘若他犯了不可饶恕的罪,就是罪人了?我不过意外、迫不得已处决一个罪人而已。”
“不可饶恕的罪?”局长看着他。
男人却没有继续往下说,故意吊着。
眼镜局长也知道,这么大的人物案归不到他手底下。
“一案归一案。”大胡子又一次开口,看样子正义凛然,而且对寒愈那漫不经心的样子很是憋气,道:“唐先生的死必须给民众一个交代,至于唐先生生前犯了什么,就是另一个案子!”
说起来的有道理的。
可寒愈淡淡的看过去,“你似乎还没有资格审判我?”
“咳咳!”局长轻咳了一下,让大胡子别跟寒愈冲突。
这事得慢慢来,寒愈只要在这里,在他们局,就是个立功的好机会。
“笃笃笃!”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大胡子黑着脸看了看寒愈,起身去开门。
门外立着两位制服劲装的男子,开门的时候,在大胡子面前出示了一下证件,然后利索的收了起来。
大胡子根本没看清。
倒是听其中一人自报家门:“洛森堡驻外使馆安全部,我们必须带伍先生离开。”
大胡子本就不悦,这会儿更不高兴了,“凭什么?”
局长也转头看了过来。
门外的两人走了进来,一左一右站到了寒愈身后,其中一人上前了一步,道:“伍先生目前还有案子放在驻外使馆管辖内,你们把他拘留了,我们的案子滞后谁负责?”
大胡子一听这话就来气,你们的案子是案子,我们的就不是了?
“再者。”驻外使馆的人继续道:“伍先生目前正在精神鉴定中,与其有关的所有案件必须经我部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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