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宠除了坐在马桶上也不能干什么,没东西擦身体,裤子都没办法提起来,她这个样子过去开门,以后在他面前她还有脸自处?
“笃笃笃!”敲门声再次响起,而且有了一点不耐烦的意味。
夜千宠正想着,让他把东西放在门口,顺便再拿房间里的纸巾也一并放在门口,然后让他离开,一会儿她开门自己取东西。
但是思绪被他这略显粗暴的敲门声打断了,眉头紧了紧。
“你到底在不在里面?”
因为她半天不吭声,男人难免以为里边真的没人。
他这么一问,夜千宠一想,干脆继续装死,让他以为她不在里面,走开哪怕一分钟,她都先出去了再说。
“嘭嘭嘭!”原本的敲门力道又加重了。
听着就给人一种很烦躁的感觉。
“夜千宠?”男人略沉冷的嗓子喊她的名字,像是生怕她晕倒在里面。
“你到底在不在里面?我砸门了。”他一字一句,不轻也不重的说完。
夜千宠觉得他就不像是开玩笑。
咬了咬牙,不得不出声:“你把东西放那儿先出去。”
声音有些急,带了点气急败坏的味道。
男人听完似是勾了一下嘴角,反倒微微往墙上倚靠,单脚支地,干脆就等在门边了。
一边道:“你落水我有责任,所以不能让再你出事,你这么闷着不出来,我担心,就站这儿等你出来吧。”
担心?
她怎么从他话里听不出半点担心的意思?
夜千宠有些气,“你还知道我落水跟你有责任?我以为以你这样卑鄙无耻的性子,要不是我自己游得快,恨不得下水再拧着我的头往海水里摁吧?”
男人低头把玩着手里的东西。
这东西,他刚刚去买的时候还一脸的尴尬,跟做贼一样。
卖东西的人看他转了两圈,要不是看他长得人模人样,早就当做贼了,最后终于忍不住问:“先生你到底要买什么?”
男人轻轻咳了一下,“没事,已经找到了。”
然后抬手,随便抓了一包粉色的就扔到柜台结账。
老板原本还给了他一个黑色的小塑料袋,但是转眼,男人居然一张大巴掌就把东西一捏一裹,塞进了自己长款轻薄的风衣里。
风衣是黑色的,揣个东西也不显得鼓囊。
这会儿,他对着粉色包装,反而一点没了尴尬,对着门内的人悠悠道:“既然你对我的定位如此,那本人也得称职一些?”
夜千宠一听这话就紧了眉头。
他有多恶劣,游艇时间已经可见一斑。
所谓无利不起早,像他这样的人更是,这会儿,他以“担心”的名字,却更像堵截似的站在那儿,必然是有事了。
果然,听他继续道:“想必你已经知道函文的事了?”
她不说话,坐在马桶上,肚子本来就疼,手心冒着冷汗,加上生气,感觉肚子疼得更厉害,指尖都要戳进掌心里了。
隔着门板,男人清晰的声音继续传来:“虽然八月才是联盟会,就算这一次就想洛森堡派代表出席,看起来时间还很多,但其实晃眼几个月就过去了,你得抓紧考虑。”
夜千宠贝齿紧咬,复又冷笑,“怎么?我若是坚决不同意,再次退回函文,你是打算再想别的办法把我杀了还是埋了!?”
她越说越气。
怎么会有如此恶劣之人?
小事也就罢了,但是他每次都拿这种大事扼着她的咽喉在威胁。
男人听得出她动怒了,自个儿反而淡淡的弯起嘴角,“加入联盟会又不是坏事……”
“吧嗒!”
十分清脆急促的声音,然后卫生间的门忽然开了。
男人大概是没料到她会忽然开门。
略侧,低眉才能看到比他矮了一多个脑袋的女人。
她脸色显得惨白,抓着门框的指节也是白的,但一双月眸清冷的盯着他。
夜千宠这会儿简直没办法描述她的难受。
虽然表面上她穿戴完好,没哪里不妥当,可里面没纸巾,没东西擦,也没东西洗,下面湿黏难受,小腹还剧烈的坠痛。
加上被他这么威胁,她是恨不得再一巴掌招呼过去。
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加入联盟会是好是坏,不用你来教我,你若是个男人,就做男人的事,用这些小伎俩算什么本事!”
男人视线是俯低的,她是微仰的。
所以她的表情,他一眼尽收。
瞧着她极度难看的脸色,眼圈甚至越来越红,眉峰跟着皱了起来。
不知怎么的,他看不得她嫉妒委屈红着眼眶的样子,胸口那种细微的锐痛让他的声音也稍微又沉了一些,“你不舒服?”
夜千宠一手紧紧握着门框,肚子骤然剧痛的一两个瞬间,疼得脑袋也震痛,一晕一晕的。
她松了撑着门板的手,语调显得很僵硬,“东西给我,你可以滚了!”
疼痛和气愤之下,十分的不客气。
男人显然是忘了他替她买的东西,只是单脚支地改为双腿直立,作势迈步,沉声:“我给你叫医生。”
“我让你把东西给我!”夜千宠气得不轻。
她以前根本不记得寒愈什么时候能把她气成这样。
偏偏,越生气,感觉疼得越厉害,都能感觉下边一汩汩涌出来的感觉,她都要抓狂了。
在他面前直接染了裤子,她就真的不用出去见人了!
瞧着她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寒愈都快忘了这是当今坐在洛森堡王座上的女人。
倒也回过神,从自己的掌心里摊开了被捏扁的东西。
夜千宠看到那么小一包护垫的时候,只觉得一口气差点就上不来了。
难怪她刚刚就是没见他拎着袋子,原来他买了护垫不是卫生棉,而且是那么小的一包,怕不是买的试用装?
可真会挑!
她现在量很大,就里面一共五片东西,凑合着只能并排横贴,一次四片就没了,而且隔不了多会儿就得换。
他这不是故意让她难堪么?
“寒愈,我对你真是够了。”她略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我要卫生棉,你自己不识字么?这是护垫!”
倒是男人忽然眉目微动。
如果没记错,这是她第一次对他有所称呼。
那种感觉,像是忽然被人认可了身份,说不上感觉,就是莫名的舒坦。
唯一不舒坦的,他看她那双红彤彤的眼睛就难受。
移开视线,语调似乎平缓了一些,但依旧透着无情的味道,“你先凑合用,我再去买一趟,还有……”
他忽然盯住她的眼睛,顿了片刻,才缓缓道:“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哭。”
喘气不畅,怕折寿。
夜千宠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冷笑,“跟你,我只会笑到最后!”
她把东西夺了过来,想了想,又看了他,“把桌上的纸巾给我。”
男人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迈步过去,把东西递给了她。
她重重的把门一关。
男人依旧站在门口,过了得有两分钟,才双手插兜的转身离开——去找满月楼,描述症状。
夜千宠把自己关在卫生间,即便没人也觉得窘迫,幸好她外面的裤子没染脏,只能先将就一下。
*
十多分钟之后。
满月楼和男人一同从办公室出来,因为他的症状也没了,满月楼的说辞不会有多大变化,两人一块儿去夜千宠病房。
进了病房,没人。
男人坐在了沙上,略颔,“她在卫生间。”
满月楼稍稍蹙眉,走了过去,抬手轻敲了两下,“千千?”
没声。
“笃笃笃!”又敲了一次。
还是没声。
满月楼是医生,这种情况,自然是担心的,又问了一遍后得不到回答,于是直接拧了门把手。
没想到门“咔哒”一下就开了。
那边的男人抬头看过去,然后眉峰微捻。
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