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愈真是从来没怕过什么,头一次知道,他竟然怕她的疏远冷落怕成这样。
不排斥他,也不亲近他的感觉,就像一根鱼刺卡在了喉咙,她就像那根鱼刺,咽不敢咽下去,取又取不出来。
她依旧不说话,只是一双眸子平静的望着他。
望进他眼里,让人慌。
遮了她的眸,寒愈再次吻下去,她不挣扎,由着他辗转着逐渐加深的吻,脸蛋略微仰着,他舌尖缱绻的卷着她,下颚张翕时胡渣蹭过她的皮肤。
很敏感。
好一会儿,抬手微微捧了他的脸,略微往外推。
寒愈停了下来,眼里并没有非常不可的欲望,更多的是为了结束刚刚那样尖锐得令人心生不安的眼神,也打消她那种想分开的念头。
安静的拥了一会儿,没有多余的话,两人从地下车库回了别墅。
寒愈把她送到卧室,又为她准备了一杯水,盖好盖子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夜千宠目光随着他的动作,看到那个柜子的时候,不免想到那晚在柜子上的纠缠,脸色不太自然。
忽然说了句:“谢谢。”
原本没什么,但是她忽然客客气气的道谢,寒愈就站那儿不动了。
“怎么了?”她抬头。
“跟我不要这么客气。”他略低眉。
夜千宠勉强笑了一下,算是回应。
见他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道:“接下来几天,你不用跟着我,有什么事,我会告诉你的。”
她知道,他不跟着,宗叔也会派人,那就更不需要他了。
“好。”他点了点头,“早点睡。”
“晚安。”
*
夜千宠没睡,大叔一直没来找她,她过信号,还是没来。
这会儿也已经等到了快十一点。
看样子是不会来了,那慕茧的身世就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跟他说吧。
刚要躺下,不远处的手机震动起来。
那是她临时用的号码,之前那个被李用给搜走了。
陌生的号码,她皱了一下眉,还是接了起来,“喂?”
“是我。”席澈的声音。
她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席澈,你在哪?你怎么样了?”
席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他对你做什么了?”
那声音里,带着一种少有的阴冷。
如果没记错,夜千宠很久没听过用这种语调了,上一次,大概还是匡娇刚死的时候吧?
他每次见她都是凶巴巴,正眼都不给。
关于席卜生的行为,她好容易忘差不多,没办法重述,也不愿去想。
所以,她捏着电话,沉默着。
“方便见面吗?”他问。
她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
席澈握着手机,嘴皮动了动,他只是想看看她,但是说出这样的话不是他的风格,最后抿唇沉默了一会儿。
才道:“那就明天见。”
夜千宠点了点头,又问了一遍,“你在哪里?这段时间都做什么了?没事吧?”
知道她也不是那么喋喋不休的性格,但是一连串问了几个问题,席澈心里顿时安稳了很多。
低头看了看破了皮的手腕,最终只淡淡一句:“没事。”
“早点休息,明天打给你。”
她刚要点头,忽然想起来,“你怎么知道号码的?”
席澈也不客气,直接道:“那老头给的。”
说的就是壹号。
壹号第一次差点弄得他骨折,两个人像结了梁子似的,席澈就这么喊他的。
夜千宠也想到了,但是没再问。
就是好奇,既然他去找了席澈,怎么不回来找她了?应该来告诉她席澈的情况才对。
挂了电话。
席澈抬手撑了一下额头,晕的厉害。
这几天吃、喝几乎断绝,阳光都见不到,他能自己走着出来已经很不错了。
垂下手,又满不在意的瞥了一眼破皮的地方,开了淋浴花洒。
等他洗完出来时,席卜生已经在他房间里了。
他走出浴室门的脚步稍微顿了一下后恢复如常,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问了句:“不是回南都么?”
哪怕这样的私底下,父子俩还能保持装着没事一样的,估计只有他们俩了。
席卜生看了他,“你也别怪我,不绑了你,乔鸣不信我。”
然后给他在桌上放了一张卡,道:“乔鸣那边的事算是告一段落,这些天委屈你了,出去放松放松吧,我就回南都了。”
席澈看了一眼那张卡。
金卡。
头一次这么大方。
他也没拒绝,“我送您去机场?”
席卜生摆摆手,“我自己去就行。”
等席卜生出去后,席澈看着那张卡。随手抽了一张纸巾才捻了过来,放进了抽屉里,一点指纹也没留。
他清楚席卜生想干什么,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换好衣服,出去点了宵夜。
半小时后衣冠整齐的出门。
又十几分钟后抵达距离酒店最近的娱乐会所。
在外界眼里,他是席卜生的儿子,儒雅也淡漠。但在席卜生眼里,他必须是和他这个父亲一样的荤色淫鬼。
刚进门,就有人迎了上来,席澈知道是席卜生安排好的,还是没拒绝。
但是进了包厢,陪他的女人还没凑到他怀里,他就冷冷的捏了人家脖子,好不怜香惜玉,另一手摘了她的监听器,塞进沙缝里。
冷眼微抬:“不要叫,也别想逃,今晚就一直陪着,只能听我的。”
女人战战兢兢的点头。
他才松开她,“点些吃的,你什么也不用做。”
女人没想到他忽然这么阴冷,嘴唇打颤,“可、可是,您还有泡芙服务的……”
‘泡’即’炮’,席澈不陌生。
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钱照付。”然后伸手:“药给我。”
这都知道?
女人诧异的盯着他。
大概是被他刚进来时儒雅和此刻阴冷反差吓傻了,女人还真乖乖把药瓶给了,那是席卜生给她放在席澈酒里的东西。
那老头好像很急,怕来不及,直接把瓶子给她了。
席澈看了一眼药瓶就知道是RLV第二步骤的残次品,但也收了起来。
他就那么坐着,闭目养神,大有等天亮的架势。
确实,席澈就那么等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他醒来看了一眼睡在沙上的三两个女人,漠不关心的起身推门离开。
可刚出会所门,却一眼看到了在路边等着的她。
皱了一下眉。
下意识先看了自己身上的装束,毕竟是从这种地方走出来的。
夜千宠转过身,全身包裹严实,娇小的脸蛋从围巾里露出来,“睡醒了?”
“你来干什么?”席澈走过去,眉头依旧淡淡的皱着,很容易给人疏冷的感觉。
并不太愿意让她看到他从这中地方出来。
她笑了一下,“一晚上没怎么睡,总算看到活着的你,心里安定多了。”
她看不出来席澈身上哪里有伤,也不知道他这些天怎么被关着的,他这种人,问了也不会说。
上了车,她把手里的热豆浆递了过去。
“不喝拿去暖手也行。”她晃了晃手。
席澈接过去了。
她自己慢慢喝着,并不打算跟他隐瞒,直接道:“宗叔的人把你爸截住了,如果我对他怎么样,你会怪我吗?”
席澈看着她拿起豆浆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她的手腕。
淤青下去了,但被绳子蹭破皮的地方还有细微的结痂。
目光落到她脸上,冷了冷,“他碰你了没有?”
夜千宠喝着豆浆的动作顿住。
这样细微的动作,席澈看在眼里,一张脸转瞬变得极度阴郁,又偏向了窗外,像是这样才能稍微压制情绪。
“是你爸让人绑架你的吧?”她反而平静多了,“李用跟你爸在一起。所以,李用就是你爸用来架空你的那个人?”
席澈回过头,不知道听没听见她的话,只是盯着她。
他想不出她是怎么被对待的,但他清楚席卜生那恶心人的癖好,偏偏,她现在竟然这样的淡然?
“怎么这么看我?”夜千宠还是那样清淡的表情。
反而使得席澈多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只语调冷淡的道:“李用想拿走配方。席卜生想要我命。算得真好。”
夜千宠喝了半杯豆浆,喝不下去了。
看了他,直接道:“他早就想要你命,你估计都打算好怎么对付了吧,我能不能打个商量?”
席澈看向她。
她说:“他的眼睛,一双手,他碰过我的地方,给我留着,我不会要他命的。”
席澈薄唇抿得有些紧。
“我不知道,他会对你……”
顿了顿,他说:“去我住的酒店,给你看些东西。”
夜千宠点了一下头。
车子一路往大学城附近的酒店开,他们都没说话。
夜千宠手里拿着的豆浆凉了的时候,席澈忽然伸手接了过去,也就只是解释了一句:“凉了。”
好像拿凉了的豆浆多一分钟她会感冒一样。
从头到尾,席澈都没有追问那晚席卜生都对她做什么了。
只是想到他做那些事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畜生行径、什么样的禽兽模样,心头的那些久远的怨恨都牵了出来,绞着扯着。
车子到了酒店。
“你在这儿等着吧。”进房间前,夜千宠对着司机道。司机是宗叔的人。
进了房间,她等着席澈拿东西给她看。
席澈却看了她,“你先坐。”
夜千宠笑了一下,“真不用把我当弱势群体,我没被折磨出精神病来。”
不过她还是配合的坐下了。
然后席澈拿了他随身带的那台笔记本电脑,放在她面前。
屏幕上是一个加密文件夹内页,好像是一些照片。
而且照片不放大也隐约能看出有那么点不堪入目。
席澈看了她的表情,反应过来,怕她现在看不得这类照片。
连忙又弯下腰想把电脑拿走。
结果她笑了一下,“没事!”
然后点开了图片
结果第一张就极具视觉冲击,惊得夜千宠好几秒没反应,略恶心的皱起了眉。
半晌,她抬头看了席澈,“匡娇……不是你的女朋友么?”
可是照片里,为什么,竟然是席卜生和匡娇在做那种事!
女孩本来很好看,但是加上男人裸露的皮肤,和那不堪入目的行径,猥琐的表情。
怎么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还有,她眉头更紧了,“匡娇不是席卜生的亲女儿吗?……怎么会?”
席澈微微冷哼。
“有几个人了解真正的华商会理事席卜生,到底是怎样一个禽兽?”
他给千千倒了一杯热水晾着。
整个依旧人透着一股子冷漠,甚至有些恨意。
语调却又好像一如既往的淡,只听他道:“他的事,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
“匡娇是我女朋友,更是我未婚妻,但这都是他给我安排的名头,唯独匡娇是他亲生女儿是事实,他霸占匡娇也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