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意之闻言心下越发柔了几分,他伸手握着她的手引领着她拂过他的眉眼,他的脸颊还有他带着热意的唇畔…最后他的唇贴在她的手心,声音轻柔而缠绵:“我在,我回来了,陶陶,我回来了。”
三唤三应。
王昉再也抑制不住哭出声来,她伏在他的胸膛上把连日来的委屈与想念尽数付诸在这一场眼泪之中。
明明知晓这会还在屋外、周边还有下人…
可她却管不了这么多,她只想抱着他好好哭一场…待哭完,她才重新仰头看着他。她的手轻轻抚在陆意之的脸上,从他的眉眼缓缓滑至下颌,好一会才带着哭腔说道:“你终于回来了。”
陆意之听着她这话,一双桃花眼中也忍不住蕴起了泪意。
他紧紧拥着人,而后是伸手把她抱了起来,大步朝屋内走去…身后几个丫鬟看着这副模样也不知该如何索性便朝琥珀看去。
“去打一盆水来…”
琥珀这话说完是看着几个小丫鬟,又跟着一句:“仔细着你们的嘴,别胡乱说道。”待众人应了,她便打发了其余人,而后是与玉钏几人在门前侍候了。
…
屋中。
陆意之正揽着王昉听她絮絮说着话,两人许久不见自是有许多话要说…
其实大多是王昉在说,陆意之听着。
王昉絮絮说着的大多是些琐事…没有任何埋怨,也没有诉说她这段日子的软弱与痛苦,只是这样平平常常的与他说着这些寻常话。
可听在陆意之的耳中,却让他心下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他环在她腰肢上的手收紧了几分,眼看着她明艳的面容还有高高隆起的小腹,心下感慨万分。先前徐亥已与他禀报了家中这几个月来的事——
陆意之自然也知道她这几个月来究竟经历了什么…
最初的孕吐,后来因为身子重夜里开始变得脚酸腿麻,有时候连宿都睡不安稳觉。
他每每想到这,心下便酸胀得厉害,又疼又酸还带着几分自责。
那个时候的她应该很难受吧。
明明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她的身边…那个时候,她肯定是哭了。他这个小丫头看起来坚强,仿佛这天下之事没有什么是她解决不了的,可其实啊,她也只是个爱哭鼻子的小丫头。
她该责怪他的,该与他诉说这大半年来的苦楚。
真是个傻姑娘…
王昉察觉到他的异常便止了声侧头朝他看去,她的眼中带着几分疑惑:“怎么了?”
“没事…”陆意之握着她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轻轻磨蹭着,一双桃花目中再无往日的冷漠,唯剩一片溢不住的柔情:“怎么不说了?”
王昉看着他眼中的柔情还是止不住脸一红,先前她倒是未曾注意到两人的姿势,如今看来实在太过亲昵了些,她挣扎着要从人的腿上下来…如今她是双身子的人了,还不知重了多少。
她不想让他察觉。
可不管她怎么挣扎,陆意之却还是不肯松手…
王昉手握着他的袖子,一张明艳的面容带着几分羞赫,轻声说道:“你让我下来。”
陆意之看着她面上的红晕只当她是羞赫,仍旧环在她的腰上不肯撒手。他手环着她的腰,一双眼轻轻抬起,口中是跟着委屈一句:“陶陶,你可是与我生疏了,不肯同我亲近了?”他这话说完是埋在人的脖颈上,轻声说道:“我在边境的时候常常想你,有时候想你想得都睡不着。”
“那么你呢?”
“你可曾想过我?”
王昉闻言挣扎的动作一顿,她侧头看他,看着他这一双带着几分委屈的眼睛心下便柔了大半。她自然是想他的,难受的时候想他,睡不着的时候想他,尤其是在午夜梦回之时,她一手摸过去只摸到冷冰冰的被褥,心中的那股子怅然在夜色中怎么掩都掩不住…
那个时候…
她多想他就陪在自己的身边。
王昉的手撑在陆意之的脸上,她微微低垂着眉眼,未曾遮掩自己的想法:“想的,陆意之,我很想很想你。”
☆、第一百零四十九章
武安侯府。
因着陆意之好不容易回来…
今儿个武安侯府一大家子自是一道用了晚膳, 席间因着男人们要喝酒,便在屋子里分了两张桌子。
灯火如昼——
女在内, 男在外…一家子坐在一道热热闹闹吃起了饭。
王昉坐在里间,眼却是时不时往外头看去,丫鬟已进来送了不少酒了…她怕他喝醉。
姚如英看着王昉这幅模样自是知晓她在想什么,她轻轻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而后是接过丫鬟奉来的帕子拭了拭唇,口中是跟着一句:“九章难得回来,多喝几杯也是正常。”
她这话说完便又跟着一句:“你也不用担心, 他那个酒量是喝不醉的。”
王昉倒是不知道陆意之的酒量, 只是听着姚如英这话中的笑嗔味道自是羞红了脸颊…她也未说什么,陪着姚如英去里头说了会子话。
因着外间还在喝酒, 她便由琥珀扶着先回去了。
…
陆伯庸平日是个沉稳惯了的性子,可今日却是有些自持不住。
他手中握着一盏酒, 脸上已有几分红晕, 却是用多了酒的样子…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小儿子往日那些放浪形骸的事, 大多是他自己捏造伪装出来的,也知道他和天子私下里一直密谋着些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