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是是去喂食了…
索性程愈也不急,去往大名县该准备的也不过只是几身衣裳,这些东西早已有人给他备好了…而先前他与陶陶所言也不过只是托词罢了。
他想到这便站在这影壁之处,慢步而行。
周边几个丫鬟瞧见他,自是纷纷朝他恭恭敬敬地打了个见礼,只是在绕开程愈的时候却都忍不住低声说道…
其实绕不绕开得也没什么打紧,她们说得是什么,即便程愈离得再远心里也能估摸出来…他笑了笑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依旧负手于身后绕着长廊慢慢走着。
“程三公子?”
身后传来一道女声。
程愈转身看去便见一个身穿绿裳的姑娘正由丫鬟搀着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他的记忆一直都很好,因此也不过看了一眼便认出眼前这个绿裳姑娘,便是陆意之的那位妹妹。他止了步子,眉目温和与她点了点头,口中亦言一句:“陆三姑娘。”
程愈思及当日那把被他握住的团扇…
那样的时候又是陶陶的朋友,他也不好随意处置,因此便又开口跟着一句:“不知今日会碰到姑娘,竟忘记携扇而来…等回去我便遣家奴把扇归于姑娘。”
陆棠之闻言止不住面色也一红,她想起当日那副画面,好在无人知晓她是谁,眼前之人也未曾把团扇丢下…若不然她的名声只怕也要被别人说道坏了。她每每想到这总忍不住要谢这回程公子,偏偏她又是个嘴笨的,这回也不知怎得口中竟是跟着一句:“程公子留着吧。”
她这话一落也察觉出了几分不对,忙又红着脸添了一句:“我的意思是我不缺扇子,程公子随意处置了便是,不必如此麻烦。”
程愈闻言便也未再说什么,恰好小厮牵着他的马过来,他与人点了点头便先告辞了。
“小姐…”
“啊?”陆棠之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竟然一直望着程愈离去的方向,她面色一红忙收回眼神,口中是跟着一句:“走吧。”
☆、第一百零十九章
庆国公府。
王昉的及笈礼就快到了, 不拘是上头的主子还是底下的奴仆都在紧密地做着手头上的事…而这其中最紧张的便是程宜,她当真算得上事事躬亲, 未免出错她是每一件每一桩都要细细看上一回。
其实这些东西早半个月前就开始筹备起来了,底下的奴仆哪一个不曾细细查探过?
程宜也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
王昉拦了几回见她乐在其中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何况忙也有忙的好,人空了想的东西也就多了…先前王允行出那样的事后, 若不是有祖母与父亲拦着,只怕母亲当真要生出与他同归于尽的念头。
母亲一直以为哥哥是天生体弱才会这般夭折,可即便这样…这些年每逢哥哥的忌日, 她也止不住要红一回眼眶。
更何况是谋杀, 还是来自亲人的谋杀…
她怎么可能不生气?又怎么可能不动怒?
王昉想起前段日子每回去飞光斋时都能瞧见母亲通红的眼眶,心下就止不住一酸…当日千秋斋中究竟生出了什么事, 王昉隐约也是有些知晓的。可一个是她的祖母,一个是她的母亲…她终究什么也不能说。
好在琅琊路远…
有些事、有些人究竟会有什么结果终归是说不好的?家庙那位不就如此?王昉想起这些日子流光传来的消息, 说是王佩如今越发疯癫了, 平日里还敢咒骂祖母了…几个奴仆也把这桩事上报给了千秋斋, 傅老夫人如今正是繁忙之际哪有心情管她?
左右也不过打发了一句“让她消停些…”这话自然就是不拘底下奴仆的用量了。
因此得到了这个消息,原先看守王佩的人还控制着些用度,可如今却有几分不管不顾了, 平时用起来也没个轻重…如今这王佩每日昏睡的时辰多, 醒来的时辰少, 每回醒来不是乱砸东西就是咒骂王家。
王昉听到这类消息也未说什么, 只是让人提点着些, 别让人在这样的好日子里触了什么不该触的霉头, 至于屋子里的东西也让人仔细着,没得那人一时想不开动个什么手脚…那些奴仆也是知事的,把王佩住着的屋子里但凡能损到身子骨的全都撤了下去,平日里便拿根绳子把她绑在屋子里,不许她走动。
…
有容斋。
此时已是日暮四斜,外头伴随着余煦却也点起了灯火。
王昉坐在软塌上手上翻着账本,旁边是琥珀拿着把扇儿替她轻轻晃打着,玉钏便拿着火折子在一旁点着灯火…相较王家其余人的忙碌,王昉这处却当真算得上是清闲一片。她翻了几页账本便往外头看去,口中却是跟着一句:“也不知阿衍这次能不能归家?”
王衍在徐先生那处向来被管得很严,平日没个什么事也不肯放他出来…
因着这一层的缘故,王昉便也未曾让人遣信去扰他…只不过她心里终归还是盼着王衍能归家的。
明儿个这样的日子…
她最大的期望便是家人与好友都在她的身边。
琥珀闻言便忙开口说道:“主子放心,八少爷准是要回来的…您哪回生日他不在?更何况是明天这样的日子?”
她这话说完,玉钏也接过了话头跟着一句:“是啊,主子且放宽心就是,八少爷肯定会回来的…您今儿个呀就好生睡上一觉。”
玉钏这话刚落…
帘外便响起了翡翠带着喜悦微微扬高的声音,连带着得是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主子,八少爷归家了。”她这话还没说完,便有一个清俊的少年郎先掀开了布帘,屋中灯火通明打在少年的脸上越发衬得他长身玉立、面如冠玉。
眼前之人明明还是少年之姿,可其中的气度却已比许多成年人还要沉稳。
王昉看着他手中的书止不住便掉落在塌上,待琥珀几人行过礼她才回过神来,口中跟着一句:“阿衍?”
王衍听到那一声眉眼便也泛开了几分笑意,也是在这一瞬众人才发现眼前之人的确还是个少年,若不然又怎么可能会有这样清澈而干净的笑容?他落下手中的布帘,迈步朝王昉走去,唤她:“阿姐…”
姐弟两好不容易见一回面,琥珀几人自然不会在这处打扰…
这会便笑着屈膝朝两人一礼,跟着便往外退去。
王衍等到她们都退下才笑着握过王昉伸出来的手,与她一道坐在软榻上…灯火下的他眉眼弯弯,而后是从袖中取出一只木盒,口中是跟着一句:“阿姐喜玉,这是阿衍亲自为阿姐雕得玉环。”
王昉接过木盒,里头放着一串玉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