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程宜素来清雅的面上也带着几分嘲讽的笑…
若是当日是陶陶受此迫害,那么如今死得就是她的陶陶!
那个狼子野心的畜生!
她握着王珵的胳膊有几分颤抖,好一会才开口与傅老夫人说道:“母亲,若是赶王冀走只怕他会在外头胡言乱语…依儿媳的意思,不如把他赶到北郊,那儿偏僻没什么人,再差两个忠仆好生伺候着,也算仁至义尽了。”
北郊…
那儿可是荒芜一片,除了几个庄稼就再没有人了。
要她的阿冀去那,岂不是要他自生自灭?
纪氏刚想张口…
便听到傅老夫人淡淡说道:“就按你们说得做吧…”她这话说完是看向纪氏,眼中神色晦暗不明:“若是你再多言,便陪着你的儿子一道去吧。只是出了王家的门,往后你也不必再回来了。”
纪氏身子一软…
她抬头看向王允也只是看到他冷淡的面色。
是了,在她的眼中,除了前途与地位其他都算不了什么…他又怎么会帮她说话?
她想到这却是难掩悲戚哭出声来…
女儿清白已毁,儿子不仅双腿残废还要被赶出去,她这一生究竟还有什么期盼?
…
言庚往外走去。
屋中众人还在说着余后事。
他负手站在廊下,外头天色昏沉,仿佛是要下雨了…
待过了好一会,言庚刚要提步转身,便看到不远处有一袭红衣正往这缓缓走来,他的脚步一顿,那颗心也止不住一跳。
而他那双暗沉的桃花眼,在这昏暗的光线下也有一瞬得亮起。
这昏沉天地之下,仿佛只有眼前那人是光。
☆、第九十四章
天色昏沉。
王昉身穿胭脂色斗篷, 头戴兜帽,一圈用料极好的白狐毛恰好掩住了她大半面容。
她的手中握着暖炉, 由琥珀扶着正缓缓往千秋斋走去…
“主子…”
琥珀在她耳边低声附语了一句。
王昉闻言便止住了步子,她掀起眼帘淡淡往前看去…便见不远处站着一个身披紫色斗篷的俊朗男子,正是言庚。她看着言庚那副直直看过来、毫不避讳的眼神,眉心有一瞬得拢起。
琥珀也皱了一双眉…
李家之事, 别人不知晓,她与流光却是知晓得清清楚楚。
若是那日没有陆家那位二公子的帮忙,只怕如今就是主子嫁给这个混账东西了…只是这样嫁过去的主子, 往后又能讨到什么好?只怕她这一辈子在权贵士族的夫人、小姐面前都抬不起头。
她只要想到这人与三少爷的龌蹉, 面上就是抑制不住的寒气。
往日她不知道主子为何如此针对三少爷,如今想来怕是主子早就知晓三少爷的龌蹉…
琥珀的身子有几分颤抖, 却是气得。
她待缓过那口子气才侧头看向王昉,低声问道:“主子, 可要先绕道回去?”
“不必…”
王昉的手依旧放在暖炉上, 修缮极好的指尖却微微抬起了几分, 压在那提手上刻着的并蒂莲花…她的指腹缓缓滑过并蒂花的纹路,好一会才跟着淡淡一句:“总归他与我王家定了亲,何况要避得从来不是我。”
当日是她不慎才差点入了他们的圈套。
以后再也不会了。
她这话说完便重新提了步子往前走去。
言庚见王昉缓步走来, 白狐兜帽虽然掩住了她大半面容, 可还是能隐隐窥见其中风华, 恰似一株迎风盛开的清莲在星月之下摇曳生姿…他负在身后的手止不住又握紧了几分, 而后迈步往前走去, 待至王昉身前方停了步子。
王昉见他过来便也停住了步子, 约莫有三步距离的样子,她屈膝与人一礼,口中跟着一句:“言公子。”
语气疏离而冷淡。
言庚负在身后的手握紧了些,他垂眼看着王昉,见她微微低垂的面容依旧是遮掩不住的明媚,偏偏她通身的气势却又是说不出的冷冽与疏离…也许就是这一份缘故吧,才让他在一个又一个午夜梦回,思而寐之,渴而求之。
他看着她…
声音有些抑制不住的哑然:“王四小姐。”
王昉由琥珀扶着站起身,她依旧低垂着眼睑,那一双微微翘起青睫之下的杏眼带着几分遮掩不住的厌恶。
她的面容依旧冷淡而疏离,也未再说什么与人点了点头便要往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