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待徐复退下,琥珀撤了屏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主子就这么放心,那可是几千两银子…您不怕那位徐管事把这钱给私吞了?”
“他不敢——”
王昉笑了笑,她喝了一口茶,口中茶香四溢...而她缓缓而言:“何况,他想要的更多。”
…
清明寺。
王昉扶着傅老夫人走下马车,她今日是陪着傅老夫人过来礼佛的…
寺前依旧有人等候,打首的是那日所见的慧觉大师,而他身后是一众小沙弥,慧觉见她们走来,便微微敛目、合十做礼,口中念了一句法号,跟着是言“施主来了,住持已在殿中等候,请两位随我来吧。”
他这话说完,便转身引二人走进寺中。
清明寺中,一如上回来时清寂…
不知是不是王昉的错觉,她总觉得今日的清明寺比起上回仿佛还要安静几分。
可她到底也未多想,依旧扶着傅老夫人缓步往前走去,待至一处,傅老夫人便停了步子,她拍了拍王昉的手,笑着说道:“我与住持一讲便是几个时辰,你在里面也无聊,不必陪我了…让人领着你去厢房,或是在寺中走走。”
王昉看着傅老夫人的笑眼,面色一红,却也未说什么,只是轻轻应了一声“是…”
待傅老夫人走进了屋中,慧觉依旧合十敛目,是问王昉:“施主是要去厢房,还是四处走走?”
王昉与人一礼:“大师且去忙吧,我四处走走便是。”
她说完这话,便由玉钏扶着继续往前走去…王昉并不是头回来这,何况她也未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便也不必找小沙弥引路,只与玉钏二人在这小道缓步行走。
清明寺中风光独好,沿着小道两侧,植有不少茶花,茶花有红、有白,亦有紫黄等色,远远望去,甚是好看。
再往前去,却是一片竹林…
竹林很大,许是掩住了那日头的缘故,这儿比起外头倒显得有几分清凉。
玉钏扶着王昉,慢慢往前走着,一面是笑道:“如今时日还有些早,若是夏日来此,倒是不需冰块,就可避暑。”
王昉看着这青绿只叶、苍劲竹节…
一双眉眼也渐渐绽开几许笑意:“的确是个好地方。”
她这话一落,却有两人从林中显了出来,拦住了她们的去路…两人皆是黑衣打扮,就连脸上也都罩着黑色面具看不见面容,而他们的声音在这五月的夏日里却显得有些枯哑,恍若是冬日里的寒风打断了老树的枝丫:“这里不通。”
玉钏眉一皱,她往前望了望,这儿哪里不通了?
何况先前慧觉大师也未说什么…
她刚想说话,却被王昉拉住了:“玉钏,我们走。”
王昉这话说完,立刻拉着玉钏转过身去,她终于知晓为什么刚进清明寺中的时候,会有那一股奇异的感觉,原来…
原来,那个消失了这么久的男人,竟然在这。
可她尚未走出几步,身后便传来了一道声音:“王四姑娘请止步,我们主子有请。”
王昉步子一顿,握着玉钏的手腕有些发紧…
玉钏拢了一双眉,可她却未出声,只是看着低声问道:“主子?”
王昉回过神,她松开手,深深吸了一口气,好一会才转过身去。
两个黑衣人的身前站着一个身穿褐衣、腰间悬木剑的男人,男人年岁约莫二十余岁,面容普通,即便那一柄木剑看起来也未有什么出彩。
可她却知晓,这个人的武功是多么的深不可测。
木容…
卫玠的手下。
王昉不再说话,她往林中看去,由褐衣男人领路,缓步往前走去。
待至一处——
青衣男人拱手朝她一礼,便退至一旁。
王昉也停了步子,她抬眼往前看去,见不远处有一个身穿青衣的男人正负手背身站着,他微微仰着头像是在透过那竹叶看一抹外头的光亮…
他不说话。
王昉自然也不会说话。
这竹林四下,一时唯有风拂过树叶传来几许“窸窣”声响。
待过了一会…
卫玠转身朝她看来,一双清隽的眉眼泛着几许笑意,是言:“你来了。”
王昉在他转身看来的时候就已经垂下了眉目,闻言她也不过是屈膝一礼:“王家四女给千岁爷请安。”
千岁爷?
玉钏一愣,她原本就在猜测眼前这个男人会是谁。可她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很是温润的男人,竟然会是那个赫赫有名的九千岁,前摄政王,现信王…她膝盖一软,便直直跪了下去,也不敢抬头去看,俯身朝人行大礼,口中跟着颤颤言道:“奴,奴请千岁爷大安。”
卫玠未曾理会这个丫鬟,只是一瞬不瞬看着那个屈膝半蹲、垂眉敛目的小丫头:“起来吧...”
他这话说完,便转过身去,只落下一话:“过来,陪我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