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了许青山和另一个唤作李游的男人,便领着其余人策马往另一条巷子里去。
王昉由琥珀整好衣衫,又戴了帷帽,而后是由她扶着走下马车。
客栈里早已给她备好了上房…
她让许、李两人也去稍作休息,便领着琥珀走了上去。
一路奔波,王昉在路上虽有洗漱,到底不便…如今至了客栈,琥珀便让小二去搬了一桶热水,好好给王昉洗漱了一番,又拿了皂子替她洗起了长发。往先有衣物遮挡也未有什么,如今褪下了衣物,琥珀看着王昉的腰肢便忍不住红了眼:“您回了去,也不知夫人该如何心疼了。”
王昉靠在浴桶里,闻言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阿媛整日想着瘦也未曾减下多少,我这平白得来的…又哪里值得你这般哭了?”
琥珀听她这么一说,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便抹着眼泪埋汰起人:“也只有您,这会还要与奴玩笑。”
她说到这,便又轻轻替人擦拭起来。
如今春风正暖,王昉披着头发靠着窗坐了一会,头发便也干了。
琥珀替她梳了一个简单又不失庄重的发髻,又从盒子里取出原先备好的珠玉首饰替人穿戴起来…
等程家遣人来的时候。
王昉也早已装扮好了,她坐在软榻上,身穿紫色襦裙,脚上蹬着一双凤头鞋、尖尖凤头上还坠着两颗明珠。琥珀引了来人进来,而她依旧坐于软塌,手握一本书,却是再好不过的闲适仕女模样…
来人是程家太夫人,也就是王昉外祖母张氏身边的嬷嬷,姓言。
言嬷嬷身后还有两个面生的丫鬟,瞧见王昉便上前屈膝一礼,口中是言:“表姑娘。”
王昉把手中的书放在案上,还未等人行礼,便起身去忙扶了人一把,一面是道:“嬷嬷切莫如此大礼…您是外祖母身边的人,又是看着陶陶长大的,这般大礼,陶陶只怕折寿。”
言嬷嬷看着王昉,面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她细细看了回人,而后是握着王昉的手柔声说道:“表姑娘一路辛苦了。”
“老夫人已在家中等候,表姑娘随老奴走吧…”
她这话一落,便亲自替人戴上帷帽,而后是扶着她缓缓往楼下走去。
…
武安侯府。
三月上旬,金陵城中也早就是春意一片…
陆意之辞别徐子夷后,便径直策马往家中去。
他此次出门,约有一月余,门前的小厮瞧见他还愣了一会,而后是急着小跑上前牵住了缰绳,一面是恭声说道:“二公子,您回来了。”
陆意之淡淡“嗯”了一声,他把马鞭扔给小厮,就迈步往里走去。
通往正院的一条路上。
陆棠之正握着一条小鱼干,在逗着元宝耍完…元宝却是懒洋洋的伏在地上,晒着太阳,一动也不肯动。陆棠之见它这般,便伸手轻轻点着元宝的头,半是嗔道:“臭元宝,坏元宝,王姐姐什么都不做你就摇尾乞怜,我天天逗着你你也不给我个好面色。”
王姐姐?
陆意之步子一顿,若是他未曾记错,棠之所说的王姐姐就是那人。
他这样想着,元宝却似察觉了什么,“咻”得一下跑了过来,抓着他的衣裳仰着头,睁着一爽圆碌碌的大眼睛摇起了尾巴。
摇尾乞怜?
倒的确有几分像——
陆棠之看着元宝跑掉,忙转过身来,见身后有个穿着玄裳的男人,是一怔,跟着脱口而道:“二哥,你回来了?”
陆意之轻轻“嗯”了一声,他弯腰抱起元宝,皱了皱眉:“胖了。”
元宝抬起爪子,似是不满意他说的,便抬起爪子龇牙咧嘴“喵”了一声。
陆意之伸手拍了拍它的脑袋:“还敢顶嘴,嗯?”
“喵…”
元宝瑟缩着脑袋,声音也跟着弱了不少。
陆棠之站起身,拍了拍衣裙,朝陆意之走去,她一面是把小鱼干递给人,一面是嗔道:“二哥,你怎么才回来。”
陆意之接过小鱼干,低头喂着元宝:“怎么了?”
“王姐姐上回来寻你问江先生的事,你不在家她便走了…”
陆棠之说到这,便又跟着一句,却是埋怨:“二哥也真是的,每回出门都寻不见人,这回还隔这么久才回来。”
陆意之握着小鱼干的手一顿,良久才徐徐而道:“她人呢?”
陆棠之先前还在絮絮而道,闻言是轻轻“啊”了一声,而后才说:“我让人去打听过,王姐姐上个月便去顺天府了,这会应该是到了。”
既如此…
那么那日青城见到的人,的确是她了。
陆意之嘴角一弯,原来那个小丫头曾来找过他…
他把元宝交给陆棠之,转身往外走去。
身后陆棠之见他刚回来又要走,抱着元宝忙追了几步:“二哥,你又要去哪?”
陆意之走得快,好一会声音才随风传来:“顺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