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镇周亲自押阵,指挥若定,不疾不徐,极力稳住军心,喝令骑兵两翼包抄,要把敌军的骑兵给切割开,减弱冲击力。
“锵锵锵——”
双方骑兵厮杀,陷入了缠斗,真刀真枪地马背上搏杀。
“杀啊——”
人马如潮,蹄声如雷,步兵方阵的外围,双方骑兵陷入混战之中,不断地冲撞。
秦琼带兵赶来,没有直接冲锋,而是绕着战局,开始策马狂奔,卷起了烟尘。
他的战略目的不是要歼灭五六万唐军,而是拖延时间,因为他只带了两万三千骑兵,不足以吃掉五六万的唐军,所以,围绕着方阵在外围跑动,看到阵法破绽,直接派出千人队去冲击。
这种擦翼而过的打法避免了正面冲撞的损耗,将己方伤亡降至了最低,万余人的马队驰过之后,借着强大的冲劲,见缝就插,使得唐军密集的阵形已被冲乱,挥动长枪马刀,居高临下占据优势。
打了小半个时辰,秦琼喝令撤军,不跟唐军胶着厮杀了,因为铁骑一旦停下来,优势就不断下降,最后原地拼杀,被步兵围住,也容易群起而攻之,连人带马刺成窟窿,剁成肉泥。
骑兵来得快,退的也快,如潮水退潮一般,倒卷而去。
唐军松了一口气,继续赶路,但是两个时辰不到,人困马乏适合,秦琼带着两万兵马再次杀来。
张镇周脸色肃穆,继续下令全军布阵,跟大华军队死磕到底。
这一次,秦琼派出的骑兵,没有直接冲向唐军主阵,而是进入一箭之地后,迅速向两翼展开,避开了箭雨袭击,然后围绕大圈在游荡,以滋扰为主,让唐军绝望,瓦解其士气,影响其行军。
战马这时候的作用体现的淋漓尽致,进可攻,退可守,还能使骑士补充体力,不用自己跑步,加上铁骑气势雄浑,胆气也壮了,有一股巨大优势。
唐军则相反,一万骑兵,五万步兵,伤亡一些后,骑兵只剩下七千不足,步兵厮杀四五千人,重伤的伤员已经顾不上了,都抛弃了,只有轻伤者,还在军队中随行,如今被骑兵反复滋扰,他们又饥又饿,斗志在一点点消退。
张镇周下令行军,他已经看透了对付的战略意图,只是无法摆脱,因为主动权在大华一方,他能做到就是引导步兵,保持军心和战力,逐渐推移,等到黄昏时候,感到一个山坡扎营修整。
他已经看透,这支两万多骑兵不敢正面硬拼了,而是要拖垮他们,等待援军,只可惜张镇周虽然心知肚明,但唐军步兵很难快速赶路,所以也只有干着急,表面还要镇定如常。
“大华军队不敢冲上去,因为兵力不足,外围盾牌手,长枪手掩护,弓箭手在内侧,现骑兵靠近,立即放箭阻击。”张镇周指挥军队继续前行。
为了防止被伏击,不走密林区和山岭,直走旷野地区,这样让伏兵无法隐藏,但是路程也会增多。
到了中午,秦琼看准唐军在补给干粮的适合,动了袭击,付出一些伤亡,但是给唐军更大的创伤,战死一千多骑兵,但是击杀死前多步兵,大战一个时辰才撤走。
这严重考验唐军的意志,这些军队中,并非人人都想着为国捐躯,效忠大唐,他们看不到了希望,见证了大华军队的可怕,军心涣散,不想再走了。
“我们为什么要逃啊,为什么跟大华作战啊,我们的家人都在扶风郡,还有北地郡,这些地盘都被大华占领了,我们失去了家人,如果我们死战下去,什么也得不到,归顺大华,家里还能免除赋税......”
“对,不走了,再走下去,都得死在途中,还不如投诚算了。”
唐军士卒小范围内议论纷纷,煽动性很大,他们作为军人的意志没有了,产生厌战的情绪。
“都不许议论,谁在议论,扰乱军心,格杀勿论!”有唐军校尉听闻后,立即过来阻止。
那些士卒闭嘴了,但是眼神却充满厌恶和反感。
长途漫漫,大军推进,一路上秦琼阴魂不散,始终不决战,也不放弃,咬住尾巴不松懈,一直缠斗,两军且战且走,大小战事十余次,直到黄昏来临,攻击才停止下来,骑兵也需要修整了。
唐军选择一处山坡、河流之地,在河岸边安营扎寨,一方面有水源使用,一方面利用河流也能作为天险,阻挡偷袭。
经过一天的奔走,唐军死伤一万七千人,大华军队死伤了接近五千。
虽然暂时安全了,但是张镇周很明白,后面侯君集的骑兵,很可能今夜就要赶到,而他率领这支四万多步兵,至少还有两日赶回长安城外,前面等待他的是大华主力军,他们即便能甩开秦琼、侯君集的骑兵追杀,可是抵达城下,能上下多少人马,面对大华皇帝御驾亲征的大军,他们能挡住吗?
这完全是飞蛾扑火的势头,张镇周心知肚明,仰天长叹,自己六十多岁,过了花甲之年,死不足惜,但是看着数万儿郎,就这样葬送,实在可惜。
他身边有几名副将,谋士,都沉默不语,其中刘文静、段志玄等人都在。
“我们该如何选择,是生是死,你们有何看法?”
“将军,我们回去的路,太过艰难,只怕,难以活着到长安城下了。”一名副将这样悲观说。
刘文静一叹,虽然他心系大唐政权,其实也是想谋取富贵和官爵,自己成为从龙之臣,立开国功勋而已,如今,唐国已经颓败,他们朝不保夕,是该面对现实了。
张镇周此时感到心有余力不足,叹息道:“本帅被大唐皇帝找来,委任重命,不能背叛,但是,我一把年纪,非唐国栽培之臣,只是临危受命,如今事不可为,不能因为我的固执和愚忠,就断送了那么多将士的性命,所以,过了今晚,我张镇周打算辞去元帅之职,明日,你们想要投诚,尽管去投,不再约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