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感走后,罗昭云犯了犹豫,不知道对方的意图是什么,也不知该不该信任这个流汐。
侍寝?继续四年前的风流夜?
罗昭云摇摇头,他不了解此女,所以,不可能还跟她颠鸾倒凤了,暂时先留在另一座府内,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
罗昭云在这长安城,府邸好几处,曝光的有两座,一座是罗荣最先送给他的旧宅,一座是罗老爷子出资,给他圈的地皮,罗昭云投入大量资金,新盖的宅院,也就是目前居住的。
“流汐,你先住过去旧宅,我会常过去看你,在哪里,顺便帮着罗家的酒楼训练一批新的歌姬,歌舞丝竹等,想必你也擅长吧?”
流汐听到自己没有被留在这个主宅,多少有点失望,不过,能离开幽闭的杨府,重新出来,获得自由身,她还是非常高兴的。
虽然四年未见罗昭云,但是流汐的心中,还是留下了他的烙印。
毕竟,那是她的第一次,十六的韶华年纪,之前一直被杨府的才艺师训练,琴棋书画,歌舞才情,都精通一些,身材和样貌都是出众,未来要作为杨素的侍姬人选,顶替红拂女等人年纪稍长,会被换下。
可那晚,她的命运生变化,被杨素钦点,陪了年轻壮硕的罗昭云,十五六的年纪,让她既害羞,又心动,还有一份紧张和无措。
不过,罗昭云是在迷迷糊糊,不清晰的状态,还有药物的催化,所以格外野性、狂暴,给她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和感觉。
之后她就被雪藏了,不再为贵宾起舞,也不再面见杨素,控制在一个别院内,前途迷茫。
如今,流汐被杨府送出,来到了罗家,这是她梦中才能期盼到的事情,想不到,竟然梦想成真,如何能不悸动?
“婢子今夜,能伺候罗将军沐浴更衣吗,做些奴婢的下人事务就行。”
罗昭云犹豫了一下,心想自己跟杨家无仇,杨玄感不至于派她来杀我,而且,以自己的武学修为,能够感知危险,即便她偷袭,也未必会得手,于是索性答应下来,毕竟他也想进一步接触,了解一下这个女子。
“好吧,今晚就住在府上吧。”
流汐闻言一喜,神色雀跃,站起身来,亭亭玉立,长裙霓裳垂地,素白颜色在灯光下洁白如羽,略施淡妆,眉目如画,睫毛修长,极具水灵之气,由于雪藏几年,减少了盛会表演,倒显得有几分静谧和优雅。
罗昭云转身回了后院,吩咐管家给流汐安排一间房,今夜要宿在这里,另外,准备开席用膳,然后沐浴入睡。
流汐被府上婢女引去认领房间,然后吃完饭,一个时辰后,罗昭云在流汐的服侍下入浴了。
他躺在大木桶之内,水汽蒸腾,流汐穿着短衣短裤,在他身上为他松肩按穴,洗头梳,非常的尽心与温柔。
“流汐,在几年你在杨府,都是如何度过的?”罗昭云问。
“在杨府的一个养姬别院,那里有住着很多歌姬和女侍,多是杨公生前置办,养姬上千,因为那晚奴婢侍奉罗将军后,杨公次日便跟我提及,让我安生等待,不必再露面了,当时我很还没,以为杨公要杀我灭口,后来才知道,是暂时雪藏,不与外人说,只负责一些训练新姬的事,杨公说,或许哪一天,他会把我转赠罗府,继续跟着罗将军,当时我自然欢喜万分,但又怕愿望成空,所以,一直纠结担忧,今晚踏进罗府,才感觉心踏实了……”流汐一边为他按摩洗身,一边娓娓道来,声音清脆,就如同玉珠落盘一般,非常悦耳。
罗昭云哑然失笑:“呵,你只见过我一面,又不知我为人,四年未见,为何还期盼来罗家呢?难道就不怕刚出虎穴,又如狼窝?”
流汐摇摇头说:“虽然我一直没有露面,再接见杨府贵宾,但是那些歌姬新人,还有以前的几个贴心姐妹,倒是常跟我交流,她们或多或少都听过你的事迹,有外面的里坊街巷的传言,也有府上来宾酒席上的闲叙,文人武将,大多会提到罗将军的话题,奴婢这几年中,都知道罗将军的事。”
“哦,说我什么来,没有人在背后损我坏话吧?”
“坏话很少,即便有,也是一些狂士的嫉妒而已,大多数人,都对罗将军赞赏有加,文传佳作,武能定邦,京城内,都公认你为长安第一才俊了。”
“第一才俊,哈哈!”罗昭云大笑起来,自己岂不像唐伯虎一样,人尽皆传,拥有众多粉丝了。
流汐继续说:“扶君王、稳社稷、平汉王、战突厥、灭吐谷浑,哪一件不是固之大事,罗将军年纪轻轻,如此功劳,大隋都少有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罗昭云仔细回想,自己这几年的确事事顺风顺水,风生水起,风头太猛了,这样,可能已经引起一些势力的眼红,视为眼中钉了。
盛极而衰,刚毕则折,回京为官,我当尽量低调一些,最后去地方转一转,远离这个朝廷斗争漩涡,自古以来,越是权力密集的地方,就是斗争越激烈之处,自己已经感受到宇文家、独孤家在对他暗中使坏,也察觉到杨暕对他不喜,还有杨玄感的包藏祸心,似乎有谋反之意。
萧、陈遗族势力也在盯着罗昭云,所以,他不得不考虑周全,这次去洛阳,仕途凶险未料,当早作绸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