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盼儿的话,让在场的人脸色皆是一变。
“你说什么?”苏傲第一个跳起来,“你说朱士行往喜妹身上泼的是马尿?不是水吗?”
苏傲双手抓头,“听雨阁的下人明明和我说泼的是水,如果我知道是马尿,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朱士行?”
“不行,我现在就去找他算帐,当我们苏府的人都死了吗?”
“傲哥。”苏月从呆滞中回神,吓的拦住苏傲,“傲哥,事情或许有什么误会,你先不要冲动。”
苏傲声色俱厉,“姑姑不必拦着我,喜妹是个女孩子,他朱士行连泼马尿的事都做得出来,这已经不是误会的事。”
苏月在听到泼的是马尿后,也被震惊到了,这也太过份了,普通人家不能这么欺负人,更不要说堂堂安乐侯府大姑娘。
心里想归想,却也知道这事不能再闹,她拉着人不松手,“傲哥,两府是姻亲,就是泼的是马尿,行哥那边也受到了惩罚,你再去闹,只会让事情越来越大。”
朱氏在一旁瞪了女儿一眼,也上前劝着,“原来是这么回事,如果不是盼儿说了,我还不知道,这事确实是我那个侄子不对,二婶在这先赔个不是。”
苏月也知道这时挑好听的说,“是啊,行哥也太胡闹了些,就是玩笑也不能这样做,这事我现在知道了,回去一定好好说说他。”
朱氏气恼道,“胡闹,太胡闹了,也难怪你们下药,他也是官宦家子弟,怎么能做出这种有失身份的事。”
难怪你们下药?
苏子渊道,“二婶又说错了,下药的事无凭无证,何来是他们下的药?”
朱氏心就是一颤,“是啊,我这又说错了。”
苏子渊起身,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身上的衣袍,“二婶和姑姑无事便先回去,我要去丞相府看看。”
去丞相府看看?
怕是算帐吧?
苏子渊静静地伫立在那里,苏盼儿说话后他就一直也没有开过口,可知其秉性的人,都知道他动怒了。
大厅里光线有些暗,他一身黑色常服,袖口和衣襟隐着纹样,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半个身子都浸在昏暗里,越能让人感受到他此时不愉的心情。
“这事是我那侄儿不对,还去看他做什么,我现在就回丞相府,定让他给喜妹一个说法。”朱氏一听人要去丞相府,吓的身子僵都在原地,“子渊,喜妹那边也受了惊吓,你先好好安抚一下她,告诉喜妹,只要有你二叔和我在,就不会让她凭白受委屈。”
毋庸置疑,朱氏已经从苏子渊那双幽暗的狭长凤目里看到了滚滚怒火。
苏子渊因为程大学士的孙子骂喜妹一句,就能祸害程府三个月,侄子泼马尿的事,那还不得把丞相府给从上到下翻过来?
苏子渊身材挺拔高硕,拥有着清贵的气质,与宋玉皆被称为玉面小郎君,可事实上这两人在外面的名声并不好。
好杀成性,脾气暴戾。
就像此时,他不说话只盯着朱氏看,朱氏就毛骨悚然的后背凉。
气氛一时尴尬。
苏盼儿咬咬唇,鼓起勇气再次开口道,“三哥哥,这事都怪我,表哥是听说我在国公府被大姐姐打了,才想着帮我出气。”
苏盼儿也心跳得很厉害。
以往只要她示弱道歉,一切就过去了,但是这次表哥闹的实在太过了。
迟迟等不来声音,苏盼儿慢慢抬头看去。
对面,三哥哥眸子晦暗莫名看着她。
苏盼儿的心就是一紧,仿佛被人捏住了脖子,呼吸都困难了。
甚至双腿软,咬紧了牙才让自己站住没跪到地上。
那边,苏傲可不管这些,“老三,这次你不会又说就算了吧?上次在茶楼喜妹点被热水毁容,这次又是泼马尿,父母是不在了,可也不能让他们这般欺负羞辱。”
苏子渊眼神往兄长身上扫了一下,“今日圣上下了旨意,派卫离去西北述职。”
西北环境不好,与卫离被派那到边,自然是被贬了。
卫离可是卫伯爵府的嫡孙,就这样被眨到西北一年,朱氏和苏月也是大世家出身,女子虽然要相夫教子,可是外面朝堂上的事也要关注。
苏子渊正是有这样的能力,才让她们忌讳。
苏傲嗤了一声,“只一年便宜了他。”
“等人从边关回来,大哥再看看说这话也不迟。”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就该让那些人明白,欺负喜妹,可没有好下场。”
苏家兄弟明明在说话,却让在场的其他三人觉得屋子很静。
静得吓人。
她们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二妹,你做的很好,一家人就要护着一家人,这次的事虽因你而起,却也不能怪你,朱士行敢这样做,无非是往日里苏府太好说话,与你无关。”
明明是安慰又让人心宽的话,苏盼儿却并没有觉得轻松。
她能感觉到一道目光投掷在她的身上,带着一股压力,还好那目光很快就偏移了开了。
苏盼儿强做镇定,“三哥哥,对不起,寻机会我定会和表哥把事说清楚,我与大姐姐之间是自家姐妹的事,由不得外人来管。”
“好,我知道你一向懂事。”苏子渊似乎很满意她的懂事,苏总管走进来,苏子渊停下来。
苏总管低头走到苏子渊身前,恭敬道,“三爷,二老爷到了前院书房,让三爷和大爷过去。”
苏子渊点点头,直接往门外走去。
苏总管紧跟在身后。
苏傲心有不甘,可是二叔过来了,也只能过去。
兄弟二人一走,屋里顿时空了下来,朱氏三人也终于松了口气。
特别是朱氏,听到苏子渊将卫伯爵府的嫡孙都弄到边关去了,身上的衣衫都被汗打透。
这时,看着女儿低眉顺眼的样子,也不再责怪了。
今日的事有女儿站出来认错,想来苏子渊那边的怒火再大,看在女儿的面上,也不会闹的太难堪。
到是她想左了,不如女儿对苏子渊了解的深。
“盼儿,今日母亲错怪你了。”朱氏欣慰的握过女儿的手。
苏盼儿也是后怕,她乖巧的摇头,“原本就是女儿的错,女儿心下愧疚不已。”
朱氏哪里还有空安慰女儿,拍拍女儿,又叫上苏月,三人往外走。
丈夫突然过来,朱氏也松了口气,平日里丈夫对他们大房的四兄妹也多有照顾,今日的事想来也能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