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厉说:“比大。”
夏思妤幽幽叹了口气,“那你赢了。”
三个一,还有比这个更小的点数吗?
她光想着炫技了,忘了问规则。
云厉缓缓抬起臂弯支着额头,看着夏思妤悻然的模样,有些话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你说了算。”
夏思妤手一抖,差点没把骰盅扔地上。
她侧身看向云厉,细细端详着他的俊脸,猜测他是不是撞了邪。
因为她居然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抹明显的纵容和温柔。
夏思妤呆呆地收回视线,看着桌上的酒,端起来闻了闻,是不是有人给她下了致幻剂?
不然她怎么会有这种错觉?
云厉时刻注意着夏思妤的一举一动,俯身从桌上捞起骰子,非常随意地往桌上一丢,同样是三个一。
第一局,两人平手。
夏思妤悄悄舒了口气,连忙打起精神和他继续掷骰子。
第二局,正式开始。
夏思妤运气好,点数比云厉大,赢了。
这会儿,她侧身看了眼云厉,斟酌再三,试探地开了口,“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
夏思妤眼底一喜,生怕他反悔似的连忙问道:“你还能活几天?”
云厉:“……”
夏思妤问完才觉这问题太直白,又委婉地补充,“我的意思是……你还能坚持多久。”
这他妈有什么区别吗?
云厉清了清嗓子,淡淡然地仰头道:“三个月。”
夏思妤回以沉默,但眼眶却红了。
见状,云厉也没打算解释,挑了下眉峰,“继续。”
夏思妤心不在焉地拿起骰盅,可能是没想到云厉还剩下三个月的寿命,接下来的掷骰子环节,她一把都没赢过。
第三局,夏思妤选了真心话。
云厉不露声色地笑了笑,“和陆景安交往多久了?”
夏思妤若有所思地想了几秒,“我还是喝酒吧。”
云厉脸黑了。
夏思妤只是单纯不想讨论有关陆景安的话题,外加得知云厉快死了,她想喝酒麻痹自己。
第四局,依旧是云厉赢了。
夏思妤意兴阑珊地选了大冒险。
然后,云厉对着门口昂:“去主卧,叫贺琛起床。”
夏思妤瞠目,“啊?现在?”
“你不是选大冒险?”
夏思妤心想,她是选了大冒险,但不是冒生命危险啊……
深更半夜,去主卧叫琛哥起床,她会挨枪子的吧?
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夏思妤默默端起酒杯,又自罚了三杯。
最后,云厉的脸越来越黑,夏思妤的脸却越来越红。
好几个问题,她都选择用罚酒代替回答。
云厉内心说不出的烦躁,直到最后一局,眼看着夏思妤已经初露醉态,他伸手钳住她的下巴,一字一顿的问:“我和陆景安,你最喜欢谁?”
夏思妤看似醉了,可她的神智却无比清醒。
两个人就这么四目相对,酒精的作用下,理智压不住澎湃的情感,夏思妤的理智溃不成军。
她抬手抓住云厉的拇指,醉眼朦胧地笑出了声,“云厉,你真是个大傻逼。”
她喜欢他,人尽皆知。
陆景安算得了什么?
夏思妤将自己的下巴垫在云厉的手上,低垂着眼睑细声低喃,“你们没有可比性……”
她可没为陆景安拼过命。
说罢,夏思妤身体一软,直接栽进了云厉的怀里。
第一次,她用醉酒的方式投怀送抱。
夏思妤闭着眼,苦涩地等着他把她推开。
功能厅里,异常的寂静。
云厉偏头看着颈窝处的夏思妤,还停顿在半空中的手臂,在三秒后,缓缓落在了她的肩上。
夏思妤娇躯一颤,感觉意识愈迷糊。
他在干嘛?他居然没推开她,居然……抱她了?
这是什么牌子的致幻剂,效果好的惊人。
夏思妤闭着眼装醉,内心却久久无法平静,甚至脑补出了更多缠绵悱恻的画面。
她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
酒精确实是个好东西,不仅能壮胆,还能让人见鬼。
比如此刻,她仗着自己是个醉鬼,埋头在云厉的颈窝,双手也试探着穿过男人健硕的瘦腰,将他紧紧抱住。
她从来没这么近距离的抱过云厉,这片宽阔的胸膛,承载着她对爱情最美好的想象。
夏思妤的额头贴着男人温热的颈窝,甚至能感觉到他微微侧时,有些扎人的胡茬。
他身上有药草香,混合着清冽的气息愈让人迷醉。
夏思妤不断给自己灌输她是个酒鬼的事实,反正你不能和酒鬼讲道理。
就算被推开,被扯开,也不至于让彼此太难堪。
她等了很久,久到开始做梦,云厉都没有任何行动。
男人有力的臂弯依旧环着她的肩,力道适中,也显得格外温暖。
夏思妤贪恋似的深吸了一口气,鼻息间灌满了她熟悉的味道。
她抱着他不撒手,眼睛却渐渐湿了。
后来,夏思妤似乎睡着了。
她的手从云厉的腰上滑落,脸颊还埋在他的脖颈处,呼吸均匀,睡相恬静。
云厉轻轻动了一下,侧低眸端看着夏思妤的脸颊。
良久,他叹息出声,掌心落在她的头顶,不轻不重地揉了两下,“真傻。”
夏思妤没有反应,却有一滴泪沿着她的鼻梁掉在了云厉的衣领上。
他真的没有推开她……
……
翌日,夏思妤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平时睡觉很少会把手机放在枕头下面,但今早耳边不断传来恼人的震动声,听得她头大。
夏思妤伸手胡乱摸索了两下,触感……好像不太对。
然后,头顶传来了男人喑哑低沉的声音,“醒了?”
夏思妤豁地睁开眼,入目是暗灰色的衬衫以及看不出牌子的皮带。
她愣了好几秒,一仰头就撞进云厉暗红的双眸之中。
云厉屈起手指敲了敲她的脑门,“醒了就赶紧离开我的腿。”
夏思妤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定睛一看,她脑袋下的不是枕头,而是……云厉的大长腿。
“厉哥,你……我……”
云厉摸了摸麻痹不适的膝盖,斜了夏思妤一眼,“你这睡相可真不怎么样。”